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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结束,两人算是彻底与这件事撇清了关系,当推着诗浅走出巡狩所时,宋暮总觉得别扭。

“就这么放咱们走了吗?”

要知道这次的姚泽事件可不算小事,巡狩所这么爽快的放人多少令人意外。

诗浅没好气地瞪了这家伙一眼:“或者被当做姚泽同伙关上一阵子?”

对此宋暮只得赔笑地耸耸肩:“这不感慨巡狩所的办事效率嘛,对了,昨晚姚泽的那种精神控制是异能吗?就没有什么防御的方法。”

想起昨晚姚泽悄无声息修改意识的行为,宋暮虽是称不上后怕,但如果不幸着道,处理起来将会十分麻烦。

被提起昨晚的丢人事迹,想到自己居然被轻易影响,诗浅脸色阴沉了几分:“【灵感】,针对灵魂的异能权柄,有不少防御术式能够针对这类异能。”

“那为什么……”

话才出口,见到诗浅脸色的宋暮立即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被毫无反抗地控制住,这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诗浅知道宋暮想要询问的问题,手掌摊开,细小的黑色晶簇自指缝间生长,聚集在掌心相互攀附。

一幅术式刻印展现而出。

宋暮只能依稀看出几处基础术式符文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他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森然”、“坚固”等灵感。

“三阶术式,造物之黯,嗯,是我的独占术式也是核心术式,和我的异能同名。”

诗浅皱眉检查起这幅刻印,口中还不忘向宋暮解释:“它被我刻写在灵魂上,无论遇到什么攻击,这道术式至少能为我争取反应的时间。”

三阶,是现界术士划分体系的最高点,但对于资深术士来说,三阶只是起点。

不同的三阶术式之间,威力差距往往要比一阶到三阶还大。

“那昨晚姚泽的异能……”

“那算不上攻击,更像是一种病毒,这也是我设计术式时的疏漏,还需要改进。”

诗浅转头看向宋暮专注的眼神:“如果你有学习这道术式的想法,我建议你还是放弃。”

“咳咳,我只是看见了些不认识的符文。”

被拆穿想法,宋暮挠挠脑袋以掩饰尴尬。

符文与刻印的关系就如同字母与单词,无论术式再如何复杂,其本质都是符文的组合。

“这是我的独占符文,你学不会的。”

诗浅手指在空中随意划过,紫色的文字一闪而逝,宋暮只感觉鼻尖一酸,雪白的墙壁,流血的苹果,往昔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遵循着这种心绪,手指下意识地开始书写。

“就像这个,【孤独】,《术式入门》里没有的基础术式,即便你知道了它的刻印,在没有相应经历的情况下,你无法诞生这种灵感,也就无法构……”

少女解释的话语忽的顿住,此时宋暮捏着命痕晶的手指恰好划出最后一笔,紫色的符文消散在空中,悲伤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

诗浅默默回过头,看见了还在自己掌心中的造物之黯,防御术式被取出,她此时的灵魂可谓是毫无防备,眼角忍不住抽搐,渐渐有了落泪的冲动。

有过类似经历的术士确实更容易构筑相应符文,可这也代表了更容易被牵引出这段记忆。

好在诗浅身为一名术士的素养并不低,轻易抑制住了内心的情绪,再看向宋暮时,后者耸肩微笑,双眼眯成了缝。

除了微红的眼角。

诗浅像未曾注意到这些细节,注意力回到了手中的刻印上。

于是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

“昨夜,安城巡狩所的抓捕行动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具体案件细节巡狩所并未公开,本台对此次抓捕对象的家属进行了走访……”

书店的电视中播放着有关昨夜行动的新闻报道,豆浆慵懒匍匐在写字台上,即便是店门的打开也不过是换来其漫不经心的一瞥。

“这么快就有报道了吗?”

进门见到打开的电视让宋暮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豆浆,爪子下面是电视遥控器,不由让他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是正常猫该有的行为吗?

“瞄。”

豆浆轻蔑地斜瞥一眼,对于这位仆从的大惊小怪十分不屑。

电视中,有关相关家属的采访还在继续,一位四十出头的女士神情激动,凌乱的头发与衣衫表面了她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我儿子究竟犯了什么罪!他才十八岁,他连异能都没有!为什么巡狩所要抓他!告诉我为什么!”

女性哀戚到疯癫的声音尖锐刺耳,宋暮皱起眉头,想起了姚泽那副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年轻面容:“以姚泽的异能,修改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形象认知并非不可能。”

诗浅眼眸微微垂下,对于这位无辜且可怜的母亲表以同情。

如果是为了掩盖身份的掉包,这位母亲口中的孩子恐怕早已离开了人世。

诗浅从豆浆爪下拿走了遥控器,关掉电视。

看得出老板心情不对劲,宋暮没有打扰的想法,从杂物间盛水,擦洗起橱窗,脑海中再度思考起有关姚泽的事情。

论及他对于姚泽的情感,可谓是十分简单。

没有对于创造者的感激,只有对于囚禁者的仇恨,相较于那些复杂繁复又自相矛盾的道德伦理,宋暮对于姚泽的态度一向很单调。

鲜红的海洋、倒吊的躯干,曾经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如果可能,就杀了他。

商场的那次劫持记忆尤新,姚泽的出现似乎彰显了背后之人的身份,也许那次只是单纯为了转移巡狩所的注意,也许还另有目的,宋暮至少能够确定自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视野中。

如今的生活很悠闲,虽然工资不高,住处简陋,饮食也仅仅维持在温饱水平,但却是无比的自由。

是的,自由。

是坐着还是站着,是穿衬衫还是背心,是安静擦拭眼前的玻璃还是立刻出门炸掉路边的跑车,甚至下一刻是生是死——这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一旦有过就再也不愿失去,也是如此,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被再次囚禁。

无论对方是姚泽还是白石学府,即便后果是死亡亦或是无数的牺牲。

对于自由的向往比任何时刻都要强烈,宋暮抬手,银辉的符文瞬息间完成构筑,形态宛若翱翔的飞鸟。

【符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