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赵西澄重新把手机放到耳侧,眼睛看着坐于脚边吐舌头的狗,“沈行之?”
一声破碎的轻笑,之后是微哑的声音:“被你猜到了。”
赵西澄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每个字滚到唇边都感觉不合时宜。
就像热油温度过高,放进什么都能着起来一样。
“我们能见一面吗?”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不会占用你太久的时间。”
“在哪?”
沈行之说了一个地址,距离这边不远。
赵西澄原想先把狗送回去,又觉得虽然是只狗,但也总比只有两个人强,还是能起到些许调节的作用。
于是直接带着狗前去赴约。
车子在科技馆门口停了,边上有个中心湖,这个点没什么人。
沈行之就在湖边的阶梯上坐着。
眼熟的着装,沉沉的一点黑色,近乎要溶于湖面。
赵西澄牵着狗走过去,应该是对方身上阴郁的气息太过浓重,还未到人前,狗先浮躁的叫了两声。
沈行之这才扭头看过来,随后起身站在远处等待。
又是一段时间没见了,除了脸色看起来不佳外,其余没有太大变化。
“空气不错,随处走走吧。”赵西澄提议。
两人一狗沿着湖面外围缓慢溜达,气氛比赵西澄预期的要稍微好上一些。
尽管都没说话,但也不会觉得太过压抑,可能是在户外的关系,又或者两人的心境本身就有别于过去。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了,我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次回来更让我看清了一些残酷的事实,以前就不爱回家,现在更觉得那不像是个家了。”
“以前父母离婚,但是他们却一直有联系,我从来没想过这些都是假的,我从小建立的三观被砸得一塌糊涂。”
“那几天过的非常错乱,现在回过头去看,我自私的陷在情绪中,一点都没想起你。”
“我没想过你会担心与否,没想过自己一走了之会给你留下什么,家庭繁杂和你之间我选择了前者。”
赵西澄前进的脚步骤停,跟在边上的比熊仰头看了她一眼。
沈行之望着前方几只在平地上踱步的白鸽,视线微微下压,竭力克制着什么地开口:“这狗是你们一起养的?”
赵西澄吞咽了下口水,闷闷的“嗯”了一声。
沈行之点头,“怎么办?真想一脚把它踹进湖里去。”
狗很应景的吠了两声。
他们开始往回走,沈行之送赵西澄上车,车子开出去很远,倒车镜里还有他呆立路边的身影。
直到转弯才彻底不见。
当晚周景宴回来的要比往日早,并且可以明显感觉到情绪不佳。
赵西澄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也没兴趣去了解,只是避着他减少接触。
然而就是她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宛如火上浇油,立马将周景宴本就隐忍的情绪给撕拉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等回过神他已经将赵西澄压在了身下,手掌下柔软温热的躯体明晃晃昭示着这人就在自己眼前,并呈现着一种任你予取予求的姿态。
他抬手,指腹留恋的滑过她的眉眼鼻梁,落在粉嫩轻抿着的嘴唇上。
紧接着一低头,深吻了上去。
赵西澄倏尔睁眼,下意识挣扎,却越挣扎越被压制,成年男女力量上的差距显而易见。
她完全溃不成军,只能被迫承受。
插枪走火之际,在她即将窒息而亡的前一秒,周景宴大发慈悲的退后几许,目光灼灼的落在她染了绯色的脸上。
“今天我不想等了。”他声音喑哑地说,似在宣布什么一般郑重。
赵西澄眼见得慌乱起来,“不行!我……啊!
周景宴一把将人给扛了起来,转身走向卧室。
事态演变到水深火热的地步。
“砰……”
床头边的花瓶被她用力挣扎摔碎在地上。
身上人激烈的动作停住,赵西澄还陷在惊惧中,大口喘着气。
周景宴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被带入卧室时,灯没有开。
此时房间内漆黑一片。
黑暗的环境里,她能感受到他冷沉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
手指轻轻刮上她的脸庞,赵西澄身体不禁一抖,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浸出了汗。
赵西澄本以为他会质问些什么,可是没有。
周景宴身上起了一层薄汗,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面颊,潮湿且粘腻。
他掰过赵西澄的脸,在眉骨的地方一寸寸的亲吻,比起前一刻的疯狂,眼下反而更添亲昵。
她胸口一下一下起伏着,身体僵硬,一下不敢动。
但他却没有了多余动作,翻下身子,躺到了她的身边。
赵西澄闭着眼,身心极度疲惫之下很快睡了过去。
或许是白天跟沈行之见了一面的关系,这个晚上少有的梦见了他。
在一处陌生的客厅里,他盘腿坐在地上。
说好了要帮她削一盘水果,却过去很久没有动静。
赵西澄走过去,发现那薄薄的水果刀削的不是果皮,而是他手腕上一片片肉。
鲜红的液体落了他满身,他不觉疼一般,甚至还抬手展示自己的成果。
他问赵西澄:“西西,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沈行之!”
赵西澄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身上不知觉的闷出一身汗,夜晚的静谧在这一刻有了令人心惊的恐慌。
床头灯开着,周景宴还没睡,侧卧在床上看着她。
赵西澄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掩盖心虚地说:“你怎么还没睡?”
“你在说梦话。”
赵西澄大惊:“我说什么了?”
不等他回话,又说:“我去洗个脸。”
她下床走去浴室,冷水随意往脸上抹了几次,拿干毛巾一擦,呆站片刻后重新回来。
周景宴转向了另一侧。
她轻手轻脚上床,关灯闭眼。
好半晌过去,周景宴重新转身过来抱住她。
赵西澄紧紧的闭着眼假寐。
不知过去多久,周景宴放开她,走下床,听动静是拉开落地窗走去了阳台。
那点点杂音,像扬起的沙尘满满的落在心头。
赵西澄没架住好奇心,悄悄扭头朝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