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是心里沉,面上挤出笑容。
上官裕是面上装作沉,心里十分满意。但是当他翻开签文,整个人都一沉。
“此事何须用心机,前途已尽自然知。看看此去绝死地,渐渐得脱见太平。”
这是……
上官裕有点愣住。
签文内容已经非常直白,第一句是说自己谋划的事情不必费心机,第二句“前途已尽”是暗示自己阳神巅峰的瓶颈。
第三句说自己这次入圣塔是绝死之地,而第四句已经昭示出塔后的光明。
“莫非天意如此……”
上官裕此时更加笃定自己的选择,顿时装作面如土灰,叹道:“果真天意如此,我李玄彬前途已尽,此去绝地。”
如果说他刚才理解的签文是第一层意思,对应上官裕自己。那么此时他说的就是第二层意思,应在李玄彬身上。
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层意思?
张鸣摸不清其中的虚实,担心这个恐怖的魔头发难,连忙宽慰道:“李施主,你还须看这最后一句,得脱见太平!”
“想必前面的磨难,面临的绝境,都是上天在考验你。只要找到开脱之法,定可以苦尽甘来,重获新生。”
可是,李玄彬像是就在等这一句,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张鸣,问道:“道长慈悲,可否赐我开脱之法?”
张鸣愣住了。
你一个赤火魔宗的宗主,东陵郡的巅峰强者,不会来我们一个小道观,就是求一个开脱之法吧?就……就是玩儿?
“这个……贫道也没……”
他当场就想拒绝,可是一想到万一触怒了这个老魔头,自己等人都会死,不由说到一半改口道:“容贫道想想。”
上官裕长叹一声:“哎,我李玄彬罪孽深重,愿意长留道观,日日面壁思过,以求解脱,道长……可愿收留?”
他有点焦急的一步步引导。
张鸣有点呆滞,什么情况,你还想长留在道观,我,我心脏承受不住啊。
“李施主,这个恐怕不妥……”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李玄彬全身一颤,身上冒出汩汩黑气,嘴里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不行了,道长,我刚才忏悔时,瞒了你们,其实我还入过魔宗……”
他痛苦的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吓得清泉和展鸿两人不住后退。
“道长,我罪孽深重,心魔滋生,魔气即将失控……灵枢观里可有降魔之所?还请道长出手,将我镇压!”
李玄彬的脸上满是渴求之色。
张鸣被唬得一愣一愣,难道这上官裕是真的走火入魔了,才来上香忏悔?
对了,任务提示里只是“日常任务”,莫非就是因为他魔气失去控制?
可是昨夜他还打伤清泉……
张鸣想不明白。
这时候,清泉却眼睛一亮的叫道:“李施主!我们灵枢观后山,有一座锁妖塔,或许可以镇住你身上的魔气!”
上官裕顿时给了他一个知己难求的眼神,说道:“快,快带我去!”
清泉看向张鸣:“师兄……”
锁妖塔只有张鸣能开启。
张鸣面色古怪,你这个魔宗宗主,不会是来自投罗网,送菜的吧?
“李施主,这边请!”
他脚步轻快,领着上官裕、清泉和展鸿,快速出门,登上山道。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锁妖塔前。
“道长慈悲,快将我镇压吧!”
李玄杉身上魔气纵横,宛如快要失控了一样,眼神痛苦且渴求的望向塔门。
张鸣一时间也演出了感觉,大声喊道:“李施主,坚持住!贫道来了!天地玄黄,太上弥天,锁妖诛魔,开!”
锁妖塔在众人面前洞开。
上官裕再也忍不住,霎时间化为一道红芒,蹿入塔门,消失不见。
锁妖塔缓缓的闭合。
三人面面相觑。
清泉讷讷道:“师兄,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普通的魔宗弟子?”
张鸣也有点拿不准,难道自己猜错了,他是李玄彬,不是上官裕?
展鸿说道:“他最后的魔门遁光十分玄妙,恐怕不弱于归一境。”
张鸣摆摆手,感慨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能够一心向善,就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有一日他消弭了魔气,度过了心结,贫道未尝不可再放他出来。”
展鸿感叹道:“道长慈悲。”
就在这时,张鸣脸色一变。
【叮!】
【炎魔转世上官裕在你的锁妖塔(伪)里签到,你获得二十三年蝉·全】
……
锁妖塔里。
“哈哈哈!本座终于进来了!”
上官裕长笑一声,飞落在塔中央,只觉得浓重的血气充斥周遭。
一道道黑红色的符箓,刻画在墙壁上,左右有粗壮的锁龙链穿行。
锁妖塔有颠倒乾坤之效,无论从哪里进入,都会出现在塔顶;它与正常的塔相反,不是由下往上,而是由上往下。
不过,此时此刻,上官裕也顾不得这些了,而是迅速闭上了眼睛。
【你在锁妖塔里签到,获得地级中品功法《二十三年蝉》】
“哈哈,果然,果然是天道圣塔!”
上官裕感应着脑海里出现的神秘功法,只觉得精深奥妙,直指天魔奥义,“连修二十三年,蜕变如蝉,重获新生!”
他满意无比,这天道圣塔里每天都可以签到,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晋升阳神境之上,甚至更高……
“别说区区二十三年,就是百年、千年,本座也要待在这塔里!”
上官裕下了决定,向深处探索。
锁妖塔一共十层,从顶层可以一路向下,抵达最深的一层。不过,每下一层,受到的压制和侵蚀之力越重。
对于妖魔而言,这种压力既是修行的动力,也是地位的象征。听说最强的妖皇存在,可以生活在第一层。
此时,第九层里。
魔宗圣子裴凌正在咬牙切齿的修行,他的身上扎着一根根骨刺。
《血神经》的修行需要魔针刺体,在锁妖塔里没有魔针,他就只好找到这些妖怪死去之后残留的骨刺替代。
不得不说,一开始被扎进血肉的时候,他是十分痛苦的,可是扎着扎着就习惯了,甚至现在还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清泉!上官裕!等我修成了血魔之身,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睁开眼睛,抓起一旁的茅台酒,狠狠灌上一口,随即“呸”的喷出。
“特么的,像是掺了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