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大军看到了维力的丝线,既然看到了,那么也开始行动了。
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犹如一个整体,而病毒大军确实已经是一个整体。
幻影兽群转过方向,扑向两侧的山头,陨石雨也同时落下,等离子盾第一时间展开,将病毒大军保护得没有半点死角。
同一时间,维力包围而成的茧已成。
下一刻,覆盖着整个地平线的病毒大军连同他们所立足的大地、山头乃至天空和星辰尽数消失。
没有一丝的风,因为周遭的风都已经失踪了。
存活下来的人能够看到的只有前方一片不知道延伸到何处的黑,犹如面对着黑洞的视界。
“我们成功了么?”约尔瞪着眼睛问伊琳娜。
后者摇了摇头,同其他人一样,她的量子思维无法延伸进那一片漆黑之中。
“他们会不会还会复活?就跟之前一样?”约尔忍不住转而去问雅尔塔。
“你觉得我就一定要应该比你们更加清楚发生了什么?”雅尔塔同样茫然,他的内心之中,绝望和狂喜正自酝酿着,相互拉扯纠缠厮杀着,只等着最终的答案揭晓。
约尔愣了一下,他甩开伊琳娜的手,打开环球霸主,冲了进去,在里面的伤员和妇孺的恐惧和疑惑目光之下,搬了一台仪器又跑了出去。
伊琳娜和斯特林科几人认识这台仪器,正是这台仪器上的波谱告诉了他们病毒大军是杀不完的真相。
这是一台能够显示运算能力的仪器。
所有人都聚拢过来,虽然他们看不懂波谱显示和不断跳动的数值,但求生欲却是驱使着他们去观察原本不擅长的事物。
只是这一次,无论是谁都能够看懂了。
仪器上一根笔直的横线从坐标0的位置从仪器屏幕的左边延伸到右边,中间只是偶有几根有着固定节奏的小突起在调皮的宣示仪器误差之外,再无其他。
所有的信号弱小到只剩下噪音。
他们都看懂了,但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看懂了。
“这代表着什么?”伊琳娜颤声问。
“这代表着.....代表什么都没有。”约尔抱着头脑,想要大声欢呼,然而在他欢呼出声的前一刻,他硬生生的将其憋了回去。
他将仪器关了。
众人均是懵在那里,疑惑不解的在心里想着:“他在做什么?”
没有人发声询问,他们生怕一问之下得出一个他们不想听到的答案。他们现在想做的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仪器,或者看着前方的黑色视界。
重启之后,约尔飞快的在仪器上出入一组数据,得出的结果依旧还是一条坐标为零的横线,除了有节奏的噪音,没有任何异样。
“他们....他们做到了。”约尔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把抱起伊琳娜,欢天喜地的蹦了起来。
“傻瓜,放我下来,他们都在看呢?”伊琳娜害羞的轻拍约尔的肩膀。
“他娘的我们成功了?”怀恩赛德粗声粗气的大吼。
“我想是的。”斯特林科放松的说。
“五神慈悲,可喜可贺。”恩典向着上天祈祷。
风声停了,但月唯却是能够感觉得到停息背后所蕴含的狂怒。
“这就是格式化?”风声在低鸣,但其中的杀意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是的,将其中所有,无论是病毒大军、天空、大地、空气以及和那片区域所有有关联的一切程序统统清零。”月唯说:“据那个笨蛋估计,制造出如此大规模以及自我再生能力的病毒大军花费了德拉瓦半年的时间。”
“德拉瓦?”风声猛的发出一声爆响,仿佛人类的嗤笑,惠廷顿的风声说:“在这个世界中我已经是无可争议的王,他德拉瓦终究只是区区人类,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我才是最后被选中的那个人,我才是圣子使者,而他不过只是区区的助力者罢了。”
“我相信你能够重现病毒大军,但问题是你打算从天之座中挪用算力么?”月唯点出了惠廷顿的弱点。
“希琴科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一些什么。”风声说:“病毒大军那种蹩脚的东西只有人类那受到固有思维束缚才使用的东西我又岂会去用,更遑论去重现这种蹩脚的失败品?”
“什么意思?”月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区区人类,天使巨像已经足以让你们尽数毁灭,如果一具不够,那就两具!”
纯粹的黑暗被光芒所撕裂,两柄光之长枪从黑暗中穿行而出,格式化的黑暗区域犹如粉碎的玻璃一般掉落,露出了一个方圆近一百平方公里的深坑。
病毒大军已然不在,正如约尔所探测到的那样消失了。然而,两具天使巨像扑打着光芒万丈的翅膀漂浮深坑之上,手持着绽放着七色光芒的长枪,如同死神一般凝视着他们脚下那些微不足道的蝼蚁。
约尔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伊琳娜等圣装行者的脸色也是如同凝水一般沉重。
毫无疑问,那忽然出现的援兵所使用的招式对那两具天使巨像没有丝毫用处。
“为什么?”雅尔塔第一个想到要问的人便是约尔,因为面对这繁杂的来回变幻或许约尔是当下唯一有能力看透看穿的人。
“或许是因为那两具天使巨人和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事物都不同。”约尔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具浑身上下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天使巨像。
“不同?”雅尔塔惊疑的问:“这个世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星宫模拟出来的,能有什么不同。”
约尔望着仪器的屏幕上坐标依然为零的横线一眼既而望向天使,心悸不已的说:“是的,这个世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模拟出来,但相对的,这个世界之中也有一些不是模拟的事物。比如天之座、再比如它们。或许这些事物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而这个世界则是为了隐藏他们存在的表象,只是现在台面之下的东西走到了台面之上,并打算将台面之上的东西尽数清空。”
雅尔塔和其他人纷纷对视,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惧和绝望,以及越来越明显的麻木。
太多的绝望,这数天来,这些幸存下来的斯拉夫人在绝望和希望的轮回之中来回切换,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他们都已经崩溃,而实际上许多人已经崩溃,甚至开始拥抱死亡。
这一次,恐怕是最后的绝望了吧。
“约尔,能帮我联系上那些‘援军’的首领么?”雅尔塔忽然说。
“可以,我有设计几台扩音设备,你想做什么?”约尔发现雅尔塔眼中的希望还在燃烧。
“最后的挣扎吧,姑且这么说吧。”雅尔塔苦笑了几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