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奔流上千里,至此汇聚,化为一条奔腾的狂暴大河。
水流犹如愤怒的魔龙咆哮着,冲撞着沿途一切。
无数年来被水流冲刷而成的巨大河谷犹如一条浑圆的管路,宛若一条魔龙的躯干。
悬崖、狂涛、羊肠小道,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进入三川之国一条最险要也是最关键的要隘--坠龙关。
传说中,魔龙被天神所斩杀,坠落于凡间,在不甘的执念下,化成了这条险峻大川。
海撒虽然年近六旬,但身子骨依然壮实得如同二十岁的青年。只是望着眼前那条奔流而去的险峻大川,眼中透出得只有漠然和失望。
“大人,关外有人求见,是一名年轻女子。”一名士兵在阶下犹豫了好几个回合方才打定主意走了上来,因为他知道海撒最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凝思。
“给我滚!”海撒头也不回的低喝了一声。
士兵狠狠的吓了一跳,三步作一步的跳下了关去,心中大骂自己的心软,所有人都不接这个任务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现任国王即位,荒淫无道,任用奸佞,海撒将军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动不动就发飙,甚至一言不合就来个体罚。自己也不知道被美色蒙了心还是怎么的,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不过那个少女的笑容真的好美。
士兵捏捏了手里的女性木雕,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他十分清楚这个木雕的原型。
枫之国最强大的不死者,也是不死者公会“无风之夜”的副会长,传说中最强的女子,也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这种类型的木雕从来都是少男少女的最爱,市井之间到处都是,不过他手中捏的着显然不是什么好货,雕工粗糙得骇人,好好的月唯.希琴科被雕刻成了一个腰板粗圆的丑八怪,也不知道这种东西送到海撒手里能有什么用?看到那木雕就一定会接见那个美丽的小姑娘?
士兵暗骂了一声没骨气,想把木雕送回去又怕被那少女取笑,但他真的再不敢上去自找晦气,徘徊了半天,一转身却是见到海撒皱着眉头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双灯笼般的眼睛不悦的瞪着自己。
“你特么的在钉在这里干什么?早课做完了?很闲?要不要去负重跑个五十公里?”
士兵吓得心胆俱裂,开玩笑,跑下来绝对一周起不来床。敬个军礼,慌不择路的就跑。
“呔!特么的给老子我站住了!”海撒忽然暴喝一声,三两步抢过士兵手中的木雕,一巴掌就是扇了士兵一个耳刮子,大骂:“你个王八蛋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
“一....一个姑娘那...”
士兵话还没有说完,海撒一脚就对着士兵的胯下蹬了过去。
“我操死你啊,你们特么的又给我去嫖了?嫖什么不好,你胆敢嫖她....马勒戈壁的,来人,把这个杀千刀的畜生拖出去阉了,用锤子敲!”
士兵只感胯下一阵刺痛,吓得险些儿晕过去,生死之间大叫:“大人,我没有嫖啊,我这几个月的军饷都给输光了,哪有钱嫖。”
海撒一听,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但力气却是小了许多。
“那你从哪里搞到我亲手雕刻的木雕的?”
“哈?这...大人你雕的?....难怪...哎唷!”
“蒙吞那个老小子特么要是活着,哎,丫头啊,你活着就好,受些委屈在所难免,但至少蒙吞那个老家伙还留下了一点点血脉。”海撒望着跪在眼前的阿尔莎,不由得的想起了自己的至交好友蒙吞,也就是阿尔莎的爷爷。
“哎,丫头起来坐吧,在我这里今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你就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家族活下去,只要有我海撒在,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海撒爷爷,我不要什么好好的活着之类的,我只想要报仇!”阿尔莎一边抽泣一边十分坚定的说。
海撒本来正打算扶起阿尔莎,听到报仇两字后却是慢慢的坐回椅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娇小可怜的丫头。
“报仇?丫头你说报仇?”
“是的,报仇。”
“胡话,尽是胡话。”海撒嗖的站了起来,指着阿尔莎的鼻子的大喝:“报仇?!你拿什么报仇?美色还是毒药?丫头,这两者要是能够轻易成功,这世间的昏君和权臣早就一个个排着队去找上帝报道了,可他们不还是依然活的好好的。明白告诉你,你既然来到我这里就给我好好的待着,我会给你找一个人品上佳的贵族,血脉的延续才是你们女人的战场,明不明白?!”
阿尔莎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回敬了回去,没有丝毫的退缩。
两人对视良久,海撒的气势慢慢的收敛,再次坐回到了椅中。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和我的对话,这会或许已经变成飞鸟爪上的纸片,正向着首相的桌上飞去。”海撒捂着脑袋,苦笑的说。
“海撒爷爷你是三川之国的战神,虽然身处边境,远离国都,在王庭中没有话语权,但爷爷你手握最忠诚的士兵,这才是尼威亚最忌惮你的地方。就算他知道你要谋反,首先的选项也是招抚,而不是兵戎相向。”阿尔莎言语表达得十分清晰。
“所以,你现在变成说客了?”
“不,海撒爷爷,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要报仇,而海撒爷爷你虽然不说,但匡扶王室却始终是你的本心。如今的朝政令人痛心,民怨沸腾,可以说在加以时日,即便我们三川之国有着天险可守,但人心涣散之下,必然是要被其他大国吞并。海撒爷爷,现在还不晚,三川之国需要你,也只有你的声望可以做到。”
“丫头,你这只是空有一腔热血而已。有些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但如今除了我坠龙关,其他的守将早就被尼威亚各个击破,我一旦举事,必无人响应,这种情况下,肯定会被尼威亚当成谋逆来讨伐,这不正是尼威亚多年来想要的借口?”
“丫头,你要知道,尼威亚唯一忌惮就是我的治军,如果是尼威亚主动找我麻烦,那么毫无疑问这些兵娃娃会同我出生入死,因为这是陷害,违反道义的事情。但如果我起兵,无论如何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哪怕我手下理解,但尼威亚却是可以借着叛逆的名头整治他们的父母妻儿,如此一来军心不稳,必输无疑。丫头,你明白了没有?明白了就不要再说这种傻话。”
“所以只要名正言顺就可以出兵?”阿尔莎问。
“是的,但国王早已经在皇后的肚子上醉生梦死,恐怕连怎么拿笔都快忘记了.....”
“荒唐,本王再如何荒谬怎么拿笔写字还是勉为其难的记得的。”一个声音插话进来。
海撒皱眉的循声转过头去,定眼一看,猛然跪倒,又惊又骇的高声喊道:“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