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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想通了,对予鸿就格外留心起来。

算起来,她比予鸿大两岁,女子青春短暂,必须要在这一两年和予鸿定下亲事才行。

如懿强忍着羞涩,一大早就命令阿箬去打听予鸿的动静。

她只知道予鸿未曾成婚,不像予漓一般住在宫外的齐王府,而是在从前的学馆雪案堂住着。从雪案堂到毓璋宫有好几条路,如懿还期待着一个偶遇呢。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既断肠。她的少年郎,这不就来了么?

阿箬为人机灵,出去略转了转,便将予鸿请安时惯常的几条路打听了出来。

如懿听了,连忙打扮起来。

虽然昨天才刚见过,可是一想到昨天那个英俊挺拔的人,如懿心中就有些荡漾。尽管他有些冷淡,可是如懿相信,凭借自己的魅力,燕王早晚有一天会独宠自己一人。

往后的燕王府建成,必然也是自己的天下。

如懿抚了抚鬓边的双福簪子,穿着深褐色的衫子,慢慢从墙根处拐过来,正如她所愿,迎面看见了予鸿。

“燕王殿下,好巧。”

予鸿想原路退回也来不及,只能略略退了一步,故作疑惑问道:“请问姑娘是?”

如懿嘟了嘟嘴,捏着帕子点了点鼻翼:“昨儿才刚见过,殿下就忘了吗?”

阿箬适时地提醒:“燕王殿下,这是朱姑娘。”

如懿俏生生立在一边,等着予鸿给她打招呼。

予鸿身边的小桂子看不过,提醒道:“姑娘既然认识殿下,还是先行个礼吧。”

如懿心中有些委屈,少男少女说几句话,怎么又牵扯上这些无聊的规矩了,她嘟着嘴巴水灵天真地看向予鸿,希望他为自己说一句话。

随着年岁渐长,予鸿不是没有遇到过向自己示好的女人,不过他向来不好这些,如今心中念着的全是大周国事,别说如懿尊容不佳,就算她是天女下凡,予鸿心中也没什么波澜。

在予鸿眼中,如懿和身边的小太监没什么区别。

“朱姑娘,行礼就免了,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予鸿勉强维持自己的王爷风度。

如懿看着予鸿身上天青色的披风,伸手阻拦:“昨日赏花,殿下独自练剑不曾赴宴,今日偶遇,殿下又行色匆匆,如懿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跟着鹮妃这段时间,如懿无形中学会了鹮妃的一些手段,这样示弱的言辞,就是跟着鹮妃学到的,只是鹮妃容貌还算中上,这一套还算有用,但是以如懿的容貌做出这些事情……

就像抹了脂粉的乌龟,伸长了脖子登台唱戏等着别人鼓掌,看起来脏脏的,臭臭的。

予鸿自小在美人堆长大,对美人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丑人却很敏感。

“朱姑娘,本王与你不熟。”他第一次觉得,江南的洪水、贪官再可怕,也没有眼前的女人可怕。

听见“不熟”二字,如懿心中就是一顿,现在不熟,多多见面,以后不就熟了?

她上前来,正欲开口说话,小桂子就拦在前面,“殿下,这条路脏了,奴才带您换条路吧。”

眼看着予鸿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如懿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又是这样,匆匆一面,就又分开。

他到底辜负了自己的真心。

如懿嘟着嘴唇,她想,若要引起注意,下次不如吃些巴豆?

话本子上说了,会出虚恭的女孩,很可爱呢。

另一边,予鸿已经到了毓璋宫,正在用午膳,陵容看着予鸿、予澈、冬儿三个人乖乖坐着,心中说不出的柔软,冬儿年幼,爱粘着哥哥,吃饱了就往予鸿怀里钻,撒着娇要抱抱。

予澈看母妃像是有话和自家二哥说的样子,便一把抱住冬儿,不由分说地带她去看孔雀,留下陵容与予漓二人。

自己二哥的心事,他亦能猜到几分,不过他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如果能做个闲散王爷,整日招猫逗狗、养养孔雀、斗斗蟋蟀,做个富贵闲人、纨绔子弟,就很好了。

他才不想做圣人,也不想做贤人,对自己越是要求太多,日子就越是难以安生。

像他这样整日疯玩,要是哪一天好好读书了,众人反而要夸他;像自己二哥那样,天天读书练武,要是哪一天停了,别人反而会说,看吧,终归是不能日日坚持的。

能躺平何必如此辛苦呢?

而且还不用娶朱家的丑女儿。

九岁的予澈,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规划。

陵容看着如朝阳初升的予鸿,想到自己刚入宫的年纪,也和他差不多大,陵容不禁想,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有一件事,我想,总是要告诉你的。”

“其实将如懿留在宫中,是太后的意思。”

予鸿瞬间了悟:“天下哪有长久昌盛的家族?就连我大周朝,也总有灭亡的一天。所谓万世不灭,也只是奢望罢了,太后想是病糊涂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

陵容看着他年轻的眉眼,无奈说:“也许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控制不住。”

“不过有一点你还是要有个准备,你不要如懿,等于是放弃了朱家的支持。”

予鸿冷冷一笑,道:“自从太后去世,朱家在朝堂空有外戚之名,虽占着几个重要职位,可是他们不过酒囊饭袋,并无真才实干,想要让他们下马,不过是翻覆之间罢了。”

“至于母妃所担心的——朱家的支持不重要,重要的是儿臣的支持者多于大哥便可。”

“可你大哥,毕竟占着嫡长的名头……”

予鸿道:“母妃也看得出,大哥本性温厚,不是善于争取之人,就算父皇把江山皇位拱手相送,他也不敢接。”

“何况儿子的亲兵,如今已有五万之多。必要的时候,可以勤王。”予鸿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造反的话从十五岁的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陵容看着窗外的大好春光,玄凌的天长节就在两天之后。

“你的剑练得怎么样?”

“到时候赴宴,为防万一,你还是带着剑吧。”

予鸿低低地道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