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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声后,近侍将两个女刺客的手脚关节、下巴全部卸下,又将人拿绳子捆起来,用麻袋装上,扛出门去。

墨言拎着食盒进门,正巧与惊尘面对面。

墨言:“……”

惊尘:“……”

墨言大惊失色:“你是何人?扛的又是何人?!”

说着,就朝院外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

墨言几乎拼尽全力,却发现自己一丝声音都未发出。

主人不学无术,他这近侍已经努力习武了,自诩武力值尚可,却不料,在眼前的黑衣青年面前竟落了下风。

就连哑穴被点,他都未反应过来。

惊尘扛着麻袋:“我们是郡主的陪嫁侍卫,麻袋里装的是刺客,郡主吩咐不许声张此事。”

墨言愣住。

陪嫁侍卫?

身上微痛,穴道便被解开了。

惊尘冲他点了一下头,扛着麻袋出了门。

墨言站在原地。

这时,紧闭的房门再次被人从里边拉开。

千禧站在门口:“墨言,郡主让你进去。”

墨言这才收了心,拎着食盒进门。

他站在屏风后,冲里间行了个礼:“世子妃,世子当心您饿着,选了些吃食,让属下给您送来。”

“食盒给千禧吧。”叶宛卿坐在婚床上:“我的近侍吓到你了?”

墨言点头,又摇头:“属下以为,麻袋里的人是世子妃。”

叶宛卿笑了下。

是啊,若她没有先见之明,没有习武,没有养近侍,今日被装麻袋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她温声道:“我已经处理好了此事,无需再声张。刺客是奔着我来的,前院宾客众多,莫要走漏消息,惊吓到他们。”

“属下愚钝,世子也不能说么?”墨言问。

叶宛卿回他:“我回头会亲自同世子说。”

墨言放了心:“属下明白了。”

叶宛卿道:“去照看世子吧。”

门被关上。

女刺客的到来,并未掀起任何风波。

唯有地上被踩碎的花生、桂圆和莲子,昭示着有刺客来过。

等墨言走后,千禧将食盒拎过来,揭开,将里面的碟子一一取出。

有蟹酿橙、蜜煎荔枝、烤羊脊骨、鱼羹、喜饼……

除了吃的,还有一壶用冰块镇着的果酒。

千禧吸溜了一口口水:“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婚宴呢!敦亲王府的婚宴,菜肴好精致啊。”

樱香笑她:“收收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千禧吐舌。

她扶了叶宛卿坐好:“郡主慢慢吃,奴婢先陪樱香将地上收拾了干净,免得有人来瞧见了。”

叶宛卿点头。

趁樱香和千禧收拾,她拿了个干净的空碟子,将每样吃的拨了些在碟子里。

分完,把碟子放在手边,又招呼樱香和千禧:“你们也饿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听闻,府中有备下人们的酒席,不过需等散席后才吃得上了。”

樱香千禧闻言,齐齐摇头。

樱香道:“奴婢不饿,郡主吃罢。郡主五更便起了,一整日都未曾好好进食。奴婢们不一样,奴婢用过早膳的。”

“你也说那是早膳了。”叶宛卿看了眼窗外的天:“这都已经傍晚了。”

叶宛卿好笑:“东西凉了便不好吃了,先吃吧,吃完再收拾。”

两人只好洗了手,站在桌边夹菜,说什么也不肯落座。

几碟食物,被主仆三人分食干净。

吃饱喝足之后,樱香收拾桌子,千禧则继续收拾地上的残渣碎屑。

掌灯时分,前院依旧人声鼎沸。

并且,笑闹声离得越来越近。

千禧趴在门边听了会儿:“郡主,好像有很多人往这里来了……”

“是来闹洞房的吧?”樱香道。

今日安静了一整日,一直未曾放人来打扰,晚上再关着门就说不过去了。

叶宛卿倾耳听了片刻:“樱香,为我补个妆。”

……

楚安澜是被一群少年簇拥着迈入院门的。

新房亮如白昼,他一袭衣袍鲜亮如火,微醺的眸子映着满院温柔灯火,璨若星河。

身后,前来闹洞房的少年挤挤囔囔的——

“哎!这些昙花果真快要开了!”

“安澜,把昙花摘下来给大家添彩头吧?”

“听闻,昙花炖汤,味道极其鲜美。这满院的昙花,够咱们吃了。”

“蔷薇做茶点也好吃。”

“……”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彻此间。

楚安澜神采奕奕:“一个个的,属猪的么?宴席上的大鱼大肉没喂饱你们,连我的花都不放过?知道这些昙花花了我多少银子么?这个数!想摘花,拿银子来换。不过,摘之前,得先征得卿儿同意才行。”

“哎哟喂!”有人笑:“安澜,你这还未洞房呢,耳根子怎么先软了?”

引起笑声一片。

楚安澜哼道:“你管得着么?”

燕兰琢摊手:“我有种预感,今夜,谁都别想从安澜这里赢得一分钱。”

“得先征得卿儿同意才行。”楚绍臻在一旁补充。

楚安澜笑骂:“是不是有病?”

楚绍臻嘚瑟。

一大群人沿着游廊前行,往庭院里来。

边走,楚安澜边叮嘱:“不许摘花啊!”

一众少年齐声:“得先征求卿儿同意才行……”

楚安澜又好笑又好气:“卿儿的名字,是你们能叫的么?今夜下不为例,回头再乱叫,仔细你们的舌头!”

话音落下,人已来到庭院里。

“嘎吱”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拉开。

如昼的灯火里,叶宛卿一袭红裙曳地,乌发挽成髻,肤白若雪,亭亭玉立,如花树堆雪,容色绝丽。

楚安澜看直了眼。

前来闹洞房的少年们,也齐齐噤声。

叶宛卿弯眸,问:“今夜,还有什么活动么?”

半晌没人说话。

这时,楚绍臻推了楚安澜一把:“安澜,问你呢!”

楚安澜轻咳了一声:“他们说,要来院里投壶、掰手腕、赏花……会吵到你么?”

叶宛卿浅笑:“不会,今夜本就该热闹些才好。”

“听见了没?”一少年轻撞了楚安澜肩头:“郡主嫂嫂很欢迎我们的。承认吧,是安澜你不愿我们来闹腾,是你急不可耐,想要洞房花烛夜……”

“闭嘴,少放屁!”楚安澜撞了回去。

他不敢看叶宛卿,转头吩咐下人将器具搬来,又搬来一排的酒坛:“今夜,喝不完这些酒,谁都不准走!”

楚绍臻在一旁拱火:“几十坛酒,不过尔尔。”

“嫌少啊?”楚安澜扬声吩咐:“来人,再搬二十坛酒来,不要果酒,要烧刀子!”

燕兰琢抬手:“再来只烤全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