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难遇到。”时铭在电话那头无比真诚。
“是吗？”宁言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认识这么久，很少见到时铭会夸人。
刚要说谢谢，时铭慢悠悠补充：“毕竟一千个里面，只能出四个。”
“……哈？”
时铭把电话挂了。
宁言一脸懵逼地看着手机，还没从刚刚那句话里反应过来，林放就站在他旁边，见他神情复杂，挑眉：“被骂了？”
宁言摇头：“没，他夸我来着，他为什么要夸我？”
“夸你什么了？”
“夸我百年难遇！”
“原话。”
“他说我这种人一千个里面才出四个！”
“……”二百五。
林放闭上眼睛，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气，有时候他真想对时铭说，没事不要逗弄傻子，傻子也是很可怜的。
以及，他的独门嘲讽宁言真的听不懂。
宁言还沉浸在时铭居然夸他的惊喜跟时铭为什么会突然夸他的疑惑里，盯着手机不停挠头。
顾沉欲大概是三人里最冷静的，手机被抢走，聊天记录被看到，甚至宁言语出惊人他都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平静得像是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林放把他的表现尽收眼底，忍不住在心里为喻黎担忧：“这么冷淡？三少每天面对这样一张脸，真的不会觉得无聊吗？”
顾沉欲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打量，眼皮微微抬起，将视线不动声色转向了林放这边，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一个偷摸打量，一个冷静回视。
林放几乎是瞬间扭头看向了别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大概是因为以前没少对着喻黎说顾沉欲的坏话。
而且他承认，之前在港城看见喻黎抱着顾沉欲睡觉，他都还是忍不住怀疑是顾沉欲耍心机骗喻黎。
他总觉得三少能看上顾沉欲是三少瞎了。
要么就是受了大的打击，被顾沉欲趁虚而入。
反正以前林放从没觉得顾沉欲好过，京圈太子又怎么样？整天又闷又冷，三少就不可能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不过自从那天跟着顾沉欲进入顾家地下室后，他忽然觉得三少喜欢他，大概也许可能……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地下室关着三个人，徐斌、喻淮阳、喻雅。
喻雅是被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那天林放经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眼。
女孩儿身上没有一点伤，怀里还抱着只小兔子玩偶，但神情有些许呆滞，听见动静后，忽然扑到门上，疯了一般崩溃大哭。
“单向玻璃吗？”当时宁言似乎很轻地笑了下，像看见一只被蛛网缠住的濒临死亡的蝴蝶，在欣赏它的垂死挣扎时，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我以前在m洲地下城见过这种手段呢，把他们关在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里，墙壁用上最好的消音处理，还不能留一点亮光，一天两天三天……在没有时间、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的世界里，他们会越来越想死，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恐惧、害怕、愤怒、崩溃、跪地求饶，最后到行尸走肉的麻木。”
“不过这种惩罚手段大部分都是用在成年人身上的，m洲克里斯城最大的监狱里有无数人受过这样的惩罚，最后没疯的只有一个。”
“你吗？”林放问他。
“嗯哼。”
再往里走，就看到了被绑着的徐斌跟喻淮阳，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快被折磨死的居然不是喻淮阳，而是顾沉欲的老师徐斌。
林放跟宁言并不知道徐斌的事情，但既然能被弄进这里，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徐斌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透着青紫色，密密麻麻都是针孔，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国内外各种昂贵先进仪器，全是用来给他续命的。
能让他生不如死命悬一线地活着，顾沉欲找的医生还是挺厉害的。
而喻淮阳被绑在对面的椅子上，清醒地看着徐斌怎么被折磨。
“我以为他最多把人打一顿。”宁言看着前面的顾沉欲，对身边的林放说，语气充满了惊讶。
林放没有回答，皱眉看着走向徐斌的顾沉欲，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的助理立即让开，把位置留给他，对于他要做什么似乎一点也不好奇。
视线被挡了些，林放看不见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只听见噗嗤一声，伴随着徐斌凄厉的惨叫，顾沉欲被溅了一脸的血。
他只是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对于脸上的血毫不在意，仿佛只是溅了点儿微不足道的雨水。
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满眼惊恐的老师，手上不断用力往里捅，直到匕首只剩下一个把还露在外面。
随后，林放看见他握着把，缓缓地，面不改色地转了一个圈。
血肉被搅动的声音，从收音设备里放大后传出来，清晰到可以听见血肉的噗嗤声。
喻淮阳几乎疯了一样崩溃尖叫起来。
林放：“……”
宁言：“……”
也就是那时候，林放忽然觉得，自己对顾沉欲的了解还不够多，说不定对三少来说，顾沉欲身上真的有些特别吸引他的点。
比如——
疯批。
“时铭把我电话挂了怎么办？”宁言看了眼正在走神的林放，然后把手机还给顾沉欲，问他，“我们要不要给三少打个电话？我怀疑他真的被盗号了，他在群里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顾沉欲接手机的动作一顿，抓住关键词，“群里？”
宁言对顾沉欲的恶意没有林放那么大，在知道喻黎喜欢顾沉欲后，就很自然地把他当做是自己人，闻言笑着说：“我们四个的群，要不要拉你一起进来？”
林放：“不用。”
顾沉欲：“好。”
宁言从手机里抬起头，看看顾沉欲，又看看林放，最后认真地问林放：“你毒唯？”
林放冷笑：“你拉吧，看看有没有用。”
宁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加了顾沉欲好友后，直接就把他往群里拉，刚拉进去几秒钟，宁言还没得来得及介绍，时铭直接把人踢了。
宁言：“？？”
林放幸灾乐祸：“我就说拉不了。”
宁言看向顾沉欲，发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眉心微微蹙起，像极了读书时候被孤立的小可怜。
宁言生怕他以为他们不待见他，赶紧说：“没事没事，时铭肯定以为三少被盗号了，准备重新拉个群，他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发誓。”
林放：“呵。”
宁言回头：“你能先闭嘴吗？”
林放终于不阴阳怪气了。
宁言正要扭回头继续安慰顾沉欲，就看见顾沉欲点开了某个熟悉的头像，然后按住语音键，语气平静地问：“嫂子，可以不踢我么？”
宁言：“？？？”
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