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那气味越发令人不适。
这里显然无人清理,
若非有勤奋之人偶尔打扫,只怕早已臭气熏天。
初禾迅速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口罩,
递给孩子并柔声安抚:“宝宝,带上这个口罩就不难受了。”
孩子十分乖巧,并未给初禾添乱,
戴好口罩后,便再次牵起初禾的手,一起上楼。
终于到达接近顶层的位置,
初禾停下脚步,带着孩子来到一扇门前。
她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已许久未曾踏足此地。
过去的初禾也曾属于这里,
那时并未感到不适,
而现在重回此地,竟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最终,初禾敲响了房门。
屋内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踉跄的脚步,
其间还不时撞翻脚边的酒瓶。
初禾在外能听见屋内令人不适的声音,
连忙捂住孩子的耳朵。
片刻之后,
房门被打开,一名醉醺醺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认出了初禾,以为她是来给自己送钱,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一只手。
然而,初禾并未有所动作,
也没有给钱的意思,
本欲发作,但在低头之际,
无意间发现初禾身边还有一个小孩,
小孩正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心底暗自猜测:这位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看上去有些吓人。
他意识到,初禾此次前来并非惯例,
以往她绝不会带孩子一同前来,
这次不同寻常的表现,必然是出了状况。
还未等他发问,初禾便主动道出实情。
“莫槐那边发现宝宝并非他的亲骨肉,因此将我们赶出家门。”
“但无论如何,孩子终究是你的血脉,你总该抚养吧?”
初禾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望着眼前的男子,
谁知对方却大笑一声,摆出一副与初禾并不熟悉的姿态。
“怎么了?现在想起让我认回孩子?当初你怀着孕,可是自愿投入莫槐怀抱,现在又反悔了?”
“既然莫槐不要你,你就想找我接盘?这孩子一直唤莫槐为爸爸,跟我毫无瓜葛。”
“现在想让我帮你养孩子,绝对不可能。”
他言辞决绝,毫不留情面,
全然不顾眼前的孩子。
孩子紧紧抓住初禾的手,神情紧张。
初禾万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甚至颠倒黑白。
“你是不是疯了?分明是你当初说,自己没有能力养育孩子。”
“还劝我把孩子打掉,后来我才遇到了莫槐。”
“……你还说他有钱,让我务必把握机会,这一切都是你唆使我做的,现在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初禾满腹委屈,几乎落泪,
直到此刻才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
如果他真心喜欢自己,
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过去那些年,
初禾与莫槐同在时,总会暗中资助他,
同时又背叛莫槐,与其纠缠不清。
那时,他还曾对初禾甜言蜜语,
声称自己会努力赚钱。
而现在呢?
在他眼中,或许初禾失去了利用价值,
就变得一文不值。
这时,他突然嗤笑起来,
直勾勾地看着初禾,
对于初禾揭露的事实,他并无反驳之意。
“没错,我现在就是要抛弃你,那又能怎样?我同样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毕竟,即便他与我有血缘关系,也从未与我共同生活过,你连钱都给不了我,那又有何用?”
他那副轻蔑不屑的态度,令人愤慨不已。
初禾正准备反击,
却在此刻听到屋内传来了别的声音。
有一位少女自寝室步出,仅身着一件吊带背心,却浑然未觉自己与初禾之间的纠葛。
她径直走向他,自然而然地环抱住他的腰肢,随口感叹:“怎么了?是不是有朋友来访呀?”
初禾内心激愤不已,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
原来他是这般行径,在自己离家期间在外胡作非为,这便是他不愿接纳孩子的缘由。
初禾心中冷笑,随即抬眸紧盯着他,果断地朝他脸颊甩去一记响亮的耳光,使得怀中之人吓得连忙脱离他的怀抱,面露困惑与不解。
“你竟敢动手打我?!初禾,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他眼中凶光毕露,一边说着,一边狠戾地扼住了初禾的咽喉。
孩子在旁惊恐万分,不断拍打他的肩膀,更迫切的是希望他松开对初禾的钳制。
“你要对我妈妈做什么?!快放手,你这个坏蛋!”孩子高声尖叫,甚至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臂。
疼痛之下,他终于放开了初禾。
初禾剧烈喘息,立即将孩子护在身后,眼中泛红,决绝地说:“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即便我和莫槐分手,他也给了我一笔钱用于抚养孩子。
我本想来找你共同承担这份责任,共度难关,但现在看来已无此必要。”
初禾对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抱紧孩子迅速逃离此处。
他愣在当地,若早知晓初禾手中尚有钱财,就不会如此冲动,或许还能继续欺骗她。
然而此刻,无论多么懊悔也无法挽回局面。
与此同时,
宁鸢正宅在家里悠闲地享用下午茶,因身心疲惫,不禁思虑起近日的官司。
当她将茶杯置于茶几之上,刚欲起身,却不慎碰倒了那杯茶。
宁鸢正欲弯腰拾起破碎的茶杯,却在这刹那间瞥见茶几下藏着一样物件。
她好奇心起,因为她记得家中并无此物,于是急忙将其取出查看,却发现是一台录音笔。
宁鸢曾揣测,这是否是莫槐放置在此处之物,但细想之下,自从两人产生矛盾以来,她便搬回了自己的住所,并且特意打扫整理过,那时并未发现茶几下有此物。
而且,自那次之后,莫槐未曾再来过她的住处。
唯一可能接近此处的,便是上次陈礼到来之时,她曾进房间取银行卡,当时察觉陈礼神情有异,虽有所疑虑,但并未深究,只当是他不便收取那些钱财而感到愧疚。
如今想来,不由得心生惧意。
因此,这台录音笔极有可能是陈礼暗中安放。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陈礼想知道的事直接询问,她定会全盘托出,何须用此手段?除非,陈礼是在替他人搜集不利于她的证据。
宁鸢脸色冰冷,紧握着那只录音笔,万没想到自己所信赖之人竟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