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荒草丛生,鲜血染红了溪流。
易南已经追杀了江白五天五夜,自从离岛后,就没有停止过。
江白是他的任务目标,也是他的杀兄仇人,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要杀了江白。
在无休止的追捕中,两人都狼狈不堪,刀划破衣衫,枪火不断,硝烟弥漫。
交战中,易南一个凶狠用力的肘击,撞开了江白,两柄枪掉落了下来。
易南伸手捡枪,却晚了一步,在他碰到枪的那一刻,江白已经拿枪抵住了他的头。
江白冷冷地注视着他,只要他手指一动,扣响扳机,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江白放下了枪,转身就要离开。
易南的脸色由青转红,这对他是一种羞辱,他红着眼睛,愤怒地大吼,“为什么不杀我?”
江白平静道,“我欠你哥哥一条命。”
易南气恼不已,他将江白视作最大的仇人,不顾一切也要杀了他,但他不是江白的对手。
这并不是江白第一次放过他,在此之前,江白有很多次杀他的机会,但江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
易南恼羞成怒地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江白,“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不杀我,就是给我机会再杀你。”
江白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停下!”易南手中握着枪,怒吼道:“你再走一步我就开枪。”
江白对他的威胁毫不在乎。
易南被激怒了,“砰砰——”的两声枪响,打在了江白脚边。
江白的脚步停了下来,神色平静。
易南拿枪的手在颤抖,扯着嗓子喝道:“我真的会杀了你!”
江白依旧无动于衷。
“砰——”的一声,枪响了。
倒下去的却不是江白,而是易南。
“杀人不是要用说的,而是要用做的。”这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在易南倒下去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现了身。
关风扬手里拿着枪,瞧了一眼地下的尸体,吹了声口哨,“抱歉,你加的戏太多,该杀青了。”
江白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地上倒下的易南尸体,“为什么要杀他?”
易南并不是关风扬的任务目标,他和关风扬之间根本毫无关系。
“因为我喜欢。”关风扬的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眼神却充满了邪恶和挑衅。
关风扬根本是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对于生命,他毫无半点尊重,对于死亡,他更是毫无畏惧,他只是将一切当成了一场游戏,因此他无所顾忌。
江白的脸色铁青,拳头攥了起来。
死亡之境里,莫俊宇身中迷药,浑身酸软,瘫倒在椅子上。
杜子谦捡起地上的枪,然后指着他的脑袋,“一场朋友,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我可以帮你完成。”
“没有。”莫俊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杜子谦轻笑一声,“你想清楚,这并不是玩笑,还是,你不相信我会开枪?”
“我相信。”莫俊宇缓缓抬眸,注视着他,“为了赢,你可以不顾一切,包括开枪杀了我。”
杜子谦怔了怔,“你真了解我。”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莫俊宇道。
“对不起。”杜子谦因为他的话而动容,但这依旧无法动摇他的决心,“我一定要赢。”
说着,杜子谦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四周一片死寂。
枪跳了膛。
杜子谦皱起眉头,他不停地扣下扳机,朝着莫俊宇开枪,但是,都没有响。
他试图检查枪出了什么问题,然而,就在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令他浑身战栗,猛地抬眸,就看见对面的莫俊宇的右手中正握着一把枪,枪口的方向对准了他。
莫俊宇将左手伸出,缓缓摊开,六颗子弹正悠然自得地躺在他的掌心,“作为朋友,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太够。”
“你怎么···”杜子谦脸色震惊不已,“你一早就将子弹卸下了。”
在这种决斗的生死关头,莫俊宇怎么可能卸下枪里的子弹?他难道不要命了吗?
他是不打算杀杜子谦,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杀死自己的朋友,所以心软放弃了比赛?
莫俊宇握着枪,神色复杂,“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输,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挣扎了很久,都无法做出选择。”
“所以,你这是对我的试探?”杜子谦的声音微颤。
“是。”莫俊宇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泊,翻涌过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却淹没在一片静寂的湖面下,“谢谢你,帮我做出了决定。”
杜子谦嗤笑一声,“可惜,你中了迷药,就算你有了决定,也实现不了了。”
“谁说我中了迷药?”莫俊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很清醒,一点也没有刚刚虚弱的样子。
杜子谦开始以为莫俊宇在强撑着,可是过了这么久,药效早就该发作了,莫俊宇还没有晕过去,而且他握着枪的手比医生拿手术刀的手还要稳。
想到这儿,杜子谦的笑容僵住了,他记起莫俊宇喝完冰水后的咳嗽,还有他用纸巾擦嘴的动作。
就像在船上一样,温郁书看着莫俊宇喝了毒粥,但其实他并没有咽下去。
“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冰水里下了药?”杜子谦想不透莫俊宇是怎么可能猜到的。
“我只是稍微多了些提防,可能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并没有将药下在酒里,而是在我喝下酒后,又好心顺手递过来一杯冰水,你比其他人聪明,想的更多,你会认为就算我怀疑,也只会怀疑酒里有毒,而不会想到那杯平淡不起眼的水,所以你将药下在水里,这样既稳妥又保险。”莫俊宇瞧着杜子谦,“只要足够了解你,说实话,你的想法并不难猜。”
听了这话,杜子谦的脸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啪地一声,手中的酒杯碎裂,玻璃四溅,酒液流淌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