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曦雪听到那一声郡主，心里诧异不已。
沈昭如倒是不意外。
她笑着，意味不明的看向她。
只一眼，许安若就知道她在表达什么。
最后在她和那些东西里，还是选择了眼前的女子。
她没亲自吩咐小翠，而是一个人，动作异常麻利的走到柜子面前，接着打开，又从小翠和楼曦雪惊讶的目光中，取出一踏纸，回来举着献给楼曦雪。
“这是我那日找人拿到的全部出城令，如今我已经向郡主你投诚，这些东西自然得交给郡主您处理。”
楼曦雪听完解释，不解道：“这些东西，应当是在徐少卿的手里，你都是找谁拿出来的？”
在她的角度，京城里的人，都没有能从这位徐少卿手里拿到想要东西的，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许安若不知道楼曦雪在疑惑什么，但是她也查到楼曦雪是楼御史的女儿，也知道这位是沈昭如手底下的一员大将。
面对未来同事的询问，许安若再不济，也得回答几句。
她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就只是家里随便雇了一个会武功的马夫，还只是让他去衙门里，替我拿这些东西出来，没想到他进去一趟，还挺无声无息的，都没有人能够发现。”
这样的能力……
楼曦雪听到这话，心里想起一个相对应的马夫，但是又觉得哪儿不对。
当着沈昭如的面，她又问许安若：“可以说说那人的样子吗？”
许安若看她这样子，还以为那人有什么问题，于是就仔细的回想一下，接着道：“那人看起来高高瘦瘦，都没二两肉。”
“至于长什么样……”
“我还真没怎么注意。”
这样的形容，忽然和楼曦雪记忆里的那个马夫对上。
楼曦雪惊讶的看向沈昭如，发现沈昭如一点也不意外，就像这样的场景，是她亲自布下的一样。
话说，这两个月里，存在感很低的马夫，府里都没有太多的人记得他的行踪……
还有，那次她回去告诉她，明宇安要娶亲的消息，沈昭如也没有太过惊讶……
还有很久以前，她说她只是和徐少卿聊聊，但是最后还大吵一架的那次……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就是一个线条连接起来。
沈昭如没错过楼曦雪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惊恐，不过这次，沈昭如没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给她一一解释，再进行消化。
选择培养楼曦雪出来开始，沈昭如就在一点一点的，给她上难度。
沈昭如思来想去，只是当着这二位的面，忽然说：“曦雪，你不会真觉得能陪着我出来的人，就只是一个马夫的身份吧？”
“许安若，想清楚，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成了我的手下，可是要付出很多自由生活的，更别说，偿还救命之恩。”
通过刚刚的对话，许安若看向沈昭如的眼神，多了一丝惧怕。
她也知道了，那位雇来的马夫不是她偶然遇上的，而是沈昭如故意安排的，并且她身边的同伴，楼曦雪也不清楚。
那是不是，她如今手里的东西，也是因为沈昭如和徐少卿说了什么，才叫她这么容易拿到呢？
疑惑只要留下一粒种子，就会疯狂的吸取那些细节上面的东西，接着蓬勃生长，从刚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这样的沈昭如，这样的主子，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许安若连沈昭如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都不知道，还想日后跟在她的身边。
许安若只觉得这样，还不如就在今夜放把火，连她在内，烧掉明府的一切。
楼曦雪也因为刚刚的猜测，给吓的不敢发表任何意见，甚至面对沈昭如，都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坦荡状态。
谁有这样一个朋友，都会起鸡皮疙瘩，也都是会从心底里觉得害怕的。
一时之间，满室安静。
小翠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但是她还是遵守许安若给她立下的规矩：
听不懂可以，但是听不懂不可以多嘴多说。
沈昭如不觉得这二人沉默有什么不对，不过她此时的心，可不如眼前的这二人思虑。
觉得无趣了，甚至还从不知名的地方摸出一枚铜板，上下抛着玩。
这样的场面，她还能心大的玩下去。
楼曦雪有句话“这人心真大”，不知道当不当讲。
恍惚间，楼曦雪看见了从铜板反射过来的光。
透过那一点异常熟悉的光，她好像又回到许久之前，她和父亲去异姓王府，然后看见沈昭如的第一面。
那时，模样不过十岁的精致小人，在长公主的带领下，来到她和她父亲面前。
她记得很清楚，她的父亲见到这人的第一面，就收起了浑身布着的桀骜不驯。
那时，她不明白，还问过他：“爹爹，你为什么要在那个小郡主面前收敛脾性？”
楼大人看她想要搞清楚，也就丝毫没有隐藏的说：“小雪儿，如果爹爹不收敛脾性，那么那位张扬的小郡主，会用她的方式来压过不服她的人。”
是的，楼曦雪是很早就知道的，这位看似对什么都无意、不伤心的郡主，会去让那些不服的人，都惨败在她的脚下。
以前是，现在是，想必以后也是。
也是在楼曦雪像沈昭如承认属下的时候，这位天之骄子就带着她，把京中所有以前曾对她出言不逊的世家小姐，一一欺负回去。
顺便，还给经常的风气改了个道。
虽然之后还有人心里看不惯她的做风，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她能力不佳。
现在就是如此，曾经被带领着的感觉又来了。
楼曦雪只觉得，在这当中，真实感觉到那日沈昭如所言，不是虚假的话。
沈昭如要培养她，也要抓住别的有能力的人。
萧沐兰是这样，瑾文竹是这样，如今的许安若也是这样。
她看起来是在浪费时间的日子，其实都别有用心。
之前府里的人，都喊她夫人，就连没有人盯着，也是那么称呼，可是为什么就在明宇安要大婚的前夕，她让那些小厮在暗地里喊郡主？
想来也是因为，可以把消息传到许安若耳朵里。
还有萧沐兰和瑾文竹，这二位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
毕竟她先用季玉莲的死，诱导瑾文竹来找她表面投诚，接着用明府的事情，和萧家的未来，来威胁萧沐兰，让他不得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