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林小月和小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好骡爷够聪明,要不然这要换一只牲口,一准能把他们往沟里带。
骡子:……那也得本骡敢才行啊,没见车上驮着的那个两脚兽有多凶残吗?
就这么一路晃晃荡荡,直到快到庄子上,二狗子才噼里啪啦飞快把话给倒出来。
林小月、小草:咋憋不死你个铁憨憨。
简而言之也就一句话。自打上回陈家人被好好收拾一顿后,大体因为他们家那点鸡毛倒灶的破事成了镇上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许是太过丢脸,混不下去了,只能卷包袱连夜灰溜溜的滚到下面的村子里去。但是,临走的时候,却把3岁大的大宝丢在了庄子门口。
大有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若真想让大宝自生自灭,完全可以丢到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可偏偏丢在庄子门口,是啥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大宝这个孩子也是相当没眼力见,或许说,他仗着自己是孩子可以胡作非为,旁人压根奈何不了他。
在这一个月里,大宝在庄子里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特别在发现林大花和小麦子没死后,他的愤怒值更是达到了顶点。不分白天黑夜,在庄子里就是各种撒泼滚打,鬼哭狼嚎,把所有人都折腾的精疲力尽。
一个月?
那不就是自己去打铁铺学艺的时间?
如此说来,陈家人这是盯着她呢?以为她走了,就可以把小混蛋甩给他们添堵,顺便还能帮他们养着?
呵呵,真是好算计。
林小月心里存着气,也没了聊天的兴致了,只等着回去后看看熊孩子还能怎么个闹腾法。
事实上,看到大宝做妖的程度,她才领悟到什么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从林小月跨进庄子大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乒乒乓乓打杂的声音。之后便是一迭声男男女女的尖叫声,酒坛子重重落地的碎裂声,不时还掺杂着孩童嚣张跋扈粗鲁鄙夷的谩骂,骂词之低俗完全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
林小月和小草微微有些晃神,回头看向走在后头的二狗子,眼神中满是询问,这就你说的日常也不消停?
二狗怔了怔,反应过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点了点头。
三人快手快脚走进厅里,看到苗氏正抱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小四小五;一旁春杏,左手一道鲜红刺目的伤口,鲜血汩汩不断往下淌着;林阿爷被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林保田忙前忙后小心谨慎的给他按压,嘴里还在问着,“爹,这疼还是这疼?”
而罪魁祸首则站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是跳又是拍掌,得意张狂的哈哈大笑,那笑声显然在嘲笑厅里的众人狼狈不堪,还不够他一只手玩的。
旋即,林小月整张脸就黑了下来,快步上前,直接提溜起大宝的后衣襟,将人悬在半空中。
众人被林小月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得愣在当场,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包括被提在半空中的大宝,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而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三丫、三丫,他错了,你放下他,他也只是个孩子。”
林大花着急忙慌的从人群后方跑上前,一把拉住林小月高举的手,想要将大宝从她手上解救下来。
感受着手臂上沉重的力量,林小月黑黢黢的目光直直对上林大花,“他是孩子,你看看在场的其他人。小四小五不是孩子吗?春杏不是孩子吗?他是小孩,就可以不尊老?林阿爷是被他推的吧?大姐,你要做睁眼瞎,惯着你的孩子,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个庄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这崽种不属于这个庄子,要么他滚,要么你带着他一起滚。”
轰隆——
林小月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人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林大花如五雷轰顶,惨白了脸色,眼泪顿时落下,嘴唇直哆嗦,“三……三丫,你……你在说什么?”
“啊——,好疼啊!放开我,你个疯婆子,小贱蹄子,赔钱货,烂下水的……”被拎在半空中的大宝反应过来,见林大花在旁,顿时觉得有人给他撑腰,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的骂起来,骂的话实在难听。双脚还胡乱的踢蹬着,一时间,林小月身上落下了好几道黑呼呼的脚印子。
“呵!”林小月冷笑出声,引得大宝的咒骂声越发肆无忌惮。
这么小的孩子张嘴闭嘴就是一堆污言秽语,骂得还挺顺溜,可见陈家人平日里是怎么骂林大花的,就这样,她还一味的维护这小崽种,甚至无视自她落难后伸手帮过她的“家人”。
陈家老虔婆恶毒的令人发指,而林大花同样懦弱的让人憎恨。
“林大花,你太让人失望了。”
林大花语塞,看着面色冷凝的林小月,她一颗心猛的直往下沉,她害怕了,“三丫,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林小月蹙眉,目光扫了一圈庄子里的“家人们”。
“你瞎了吗?看不到这小狼崽子干了什么?小四小五不是你妹妹?阿爷年纪多大了经得起摔?春杏是一名医者,她的手有多重要你不清楚?大山婶、牛婶、猎户家的小娇娇,还有爹和娘眼底的青黑你看不到?保田婶、齐乔现在孕八个月了,轻易冲撞不得,你不懂?”
“我,我……”
“你懂,你只是因为这狼崽子是你生的,你就一味的偏袒维护他,完全无视了曾经给予你帮助和关怀的人。”林小月淡淡的看着林大花。
这个大姐,其实是一个好姐姐,照顾下面的妹妹们也是全心全意,但就是性子太软。若是当初嫁去心善又没有内斗的人家,还能得个善良大肚的美名。可惜,她们的原生环境,容不得是非不分的善良。
林小月不想伤人,但若不点醒她,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心中发狠,林小月嘴里吐出的话便更加犀利,“陈家人将你逼入死境,而你却调过头,将伤人的利刃对准帮你、护你、爱你之人,你怎么能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