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朱正廷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倒不是他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他心中其实很是想念。
毕竟他的生命中就没有出现过母爱这两个字,他跪在地上,抱着枣树,哭诉着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一边哭,一边还拿出早就买好的纸钱檀香将其点燃。
袅袅青烟升起,仿佛带着他这些年的心酸与苦楚,缓缓飘向那未知的远方。
悲惨的哭声在老宅的院子里回荡着,声声泣血,每一句哭诉都饱含着他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
“妈,您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吗?从小就没了您,爸也不管我,任由别人欺负我,我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啊……”
朱正廷哭得声嘶力竭,泪水打湿了他面前的地面。
过了许久,就在他嗓子都快要哭哑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朱正廷心中一紧,知道可能是父亲朱天元出现了,但此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之中,继续哭诉着。
朱天元刚踏入院子,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
他看到朱正廷跪在枣树前,哭得那般伤心,地上还燃着纸钱檀香,那场景让他的心中猛地一揪。
多年来,他一直刻意回避着关于前妻和朱正廷的种种,可此刻,那些被他深埋心底的情感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
朱正廷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来了,但他没有抬头,只是哭得更加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妈,我好想您啊,为什么您要这么早离开我,让我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
朱天元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恨着这个孩子,可如今看到朱正廷这般痛苦的模样,他才发现,自己心中对这个儿子并非毫无感情,相反,那潜藏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正廷才慢慢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朱天元,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仿佛才刚刚发现他的存在。
朱天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正廷,你……”
朱正廷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和冷漠,转身准备离开。
朱天元见状,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朱正廷的胳膊,说道:“正廷,你先别走,咱们……好好聊聊。”
朱正廷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朱天元,说道:“聊什么?这么多年了,您现在想和我聊了?”
朱天元低下头,面露愧疚之色,说道:“正廷,是爸对不住你,这些年……爸忽略了你太多。”
朱正廷心中一动,他没想到朱天元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您早干嘛去了?”
就在这时,朱家的一些仆人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家主和朱正廷这般情形,都识趣地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朱天元看着朱正廷,叹了口气,说道:“正廷,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些天也想了很多,看到你这几天的改变,爸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今天又看到你这样……爸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然而,面对朱天元说的这一切,朱正廷却冷哼了一声。
“爸,您觉得您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让我忘掉我那十几年受到的委屈吗?又或者说你还准备拿出朱家家主的威风来制止我?”
他的反驳犹如一把把利剑刺进了朱天元的心中,让他痛彻心扉。
朱天元听着朱正廷那带着满心委屈的反驳,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懊悔:“正廷,是爸错了,当时你妈因为生你难产离世,爸一时糊涂,把这股悲痛和怨恨都怪在了你的头上,可现在想来,你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啊。”
朱正廷闻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他红着眼眶质问道:
“那你就任由外人欺负我,你这样做能对得起我妈吗?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得多心寒呐!”
朱天元面露痛苦之色,低下头说道:
“爸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不过你放心,爸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爸会护着你,把这些年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朱正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中不禁感叹道:事情果然是在按照陆少的计划走。
但他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反而以退为进,故作冷漠地说道:
“不用了,这么多年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大宅以后我也就不来了,省得来了多了让你老婆和你儿子不开心,认为我要跟他们争家主之位。”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朱天元看着儿子那落寞的身影,心中猛地一疼,脑海里爱妻的面孔再次浮现。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朱正廷,用力把他抱在了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正廷,你就是我的亲儿子,谁敢乱说话,我撕烂他的嘴。”
“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接触家族产业,我要恢复你朱家大少爷的所有权利。爸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这朱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朱正廷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身子一僵,片刻后,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朱天元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感动,也有一丝多年来压抑的委屈得到释放后的释然。
此时,一旁的仆人们看着这一幕,都不禁暗暗咋舌,他们知道,朱家从这往后怕是要变天了。
毕竟在这之前,能让家主这么对待的,就只有小少爷朱正林,而现在,大少爷居然也重新回到了朱家的核心。
朱家的家主只能有一个,两人必将有一场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