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叔爷俩在轮番安慰小两口的时候,杭书珩等人也走了进来。
“杭兄。”王进没想到,在这年节上,除了自家人以外,还会有旁人愿意前来吊唁。
当他看到杭书珩身边的小老头时,神情又是一顿,连忙恭敬地招呼一声,“老、老爷子,您也来了。”
老头清了一下嗓子,正要说点什么,杭书珩便抢先一步说道:“老爷子正好在我家过年,听说了大娘的事情,我们过来给大娘上炷香。”
老头有些不满杭书珩抢他的话头,侧头瞪了对方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出来。
“老头子我瞅着日子差不多了,就是过来看一眼。”那意思便是在变相的解释为何大过年的,他会出现在杭家。
“多谢老爷子挂心了。”
王进对老头是真心实意的感激,若非老头愿意出手,他娘也许早就走了,根本就不可能撑得这么久。
换句话说,他娘多活的这几个月,全是这老头送的。
杭书珩暗自庆幸老头子没有乱说话,他拍了拍王进的肩头,郑重道:“事已至此,节哀顺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毕竟这大过年的,肯定不会有人愿意过来帮忙,他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多谢,若是寻常时候,我定不会客气,但这大过年的,你们能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娘的身后事就不劳烦杭兄费心了,今儿一早我们已经去请了县里的丧事局。”
对于杭书珩的好意,王进很是感动,只不过这大过年的,大家都比较忌讳这种事情,他自是不愿麻烦人家。
“行,你们有成算就好。”
上了香,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杭书珩等人也没再多待,便告别离去了。
他们刚出大门,孙庆来赶着牛车这才摇摇晃晃地赶到。
“书珩哥。”
双方打了招呼,杭书珩便点了点头说道:“你快进去吧!我们这就要走了。”
都这种时候了,孙庆来也没功夫闲聊,应了一声人便急匆匆地进去了。
从小鱼胡同出来,杭书珩也没急着回村里,而是带着老头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去茶楼听听书,最后又去醉香居吃了一顿火锅,吃饱喝足后,才慢悠悠地往家去。
回到家,宋甯等人也才刚刚用完午饭收拾好。
因为过年,陈老二夫妇以及几个小伙子都住在杭家院子里,宋甯除了指挥指挥,也算是彻底解放双手了。
所幸家里房间还够住,陈老二夫妇单独住一间,另外几个小伙子也不讲究,几个人挤一挤,睡在偏房的大炕上,暖和得很。
杭书珩一回到家,宋甯便打听了王家那边的情况。
“女娃娃你就是瞎操心,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难道还不活了?”老头翻了个白眼,到屋檐下找着摇椅便躺上去开始打盹了。
宋甯沉默了一下,老头的话,话糙理不糙。
“没事,这种事情,他们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那么多情绪了。”
就是孙宝妹见到自己爹和兄长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这点杭书珩没说。
“桂莲婶在家估计惦记着呢!要不咱过去给她说一声吧!”
杭书珩没意见,两人说定便出了门,正好将中午在这边一块吃饭的小石头一并送回孙家去。
到了孙家,与孙家婶子说了一下王家那边的情况,坐着寒暄几句,两口子便回家了。
孙家婶子虽然没办法远程帮上什么忙,但知道了那边的情况,也安心了不少。
大年节上,不兴停灵,也不适合奏丧乐,因此,王家的丧事办得很安静。
王大娘的灵柩只停了一个日夜,大年初二,便出殡下葬了。
孙家爷仨不放心,头天晚上便留宿在了王家。
第二天早上,杭书珩仍是决定去送了一程,孙家婶子也蹭上杭家的马车,亲自去了一趟。
那爷仨昨晚都没回来,她也是不放心闺女和女婿,得亲自走一趟才能放心。
到了王家,母女俩又相拥着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在王进不断的劝说下,母女俩才擦干眼泪平复情绪。
杭书珩在送葬队伍出发后,便离开了,而孙家一家子,不放心自家的闺女和女婿,一直等到王大娘入土为安,王进等人返家的时候,他们才离开的。
临走前,孙家婶子生怕他们两个小年轻,对于一些习俗和规矩不清楚,耐心地给他们交代了许多,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坐着牛车离开。
事情办完,人也走完了,王家院子顿时空了下来,就只剩下夫妻俩相对沉默。
东离国对于守孝丁忧这一政策,不是特别的严格,普通人只有婚姻大事,才需要守孝一年,其余的事情,只要出了头七便能出门走动,过了七七,便可出门工作了。
因为这事,这个年里,王进两口子也不能回娘家走亲戚,为此,他还觉得有些愧疚。
孙宝妹是个善解人意的,这是人力不可违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觉得怎么样。
好在,他们不能回娘家去走亲戚,娘家的爹娘却隔三差五地就来看望一下他们,给他们送这送那的。
这天,正好是开年后的第一个赶集,孙家婶子又来看闺女和女婿了。
她把家中攒了一些时日的鸡蛋给他们送了过来,对小夫妻俩交代了一些有孕之人,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事情,最后看时辰实在是不早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她还得去集市上赶集的。
夫妻俩一同将娘家老母亲送出门,回到院子里,王进揽着孙宝妹的肩头,由衷地感叹道:“媳妇,我觉得能娶到你真的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初他会应下这门婚事,最初只是因为对这个懵懵懂懂,有些胆小又有些傻气的姑娘有点好感。
他认为娶这小姑娘回家,最起码自己并不会觉得勉强,同时也能安了他娘的心,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成亲后,在通过日常的相处中,他很享受小媳妇对他无条件的依赖,那让他开始知道为人夫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