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牛车便稳稳当当地进了上塘村,直奔杭家而去。
经过村口时,远远地便能看见那边山脚下的一片整齐崭新的房屋,以及更远的半山腰上,全是人在那边忙忙碌碌地建设新的房屋。
刘夫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那边是做什么的?”他看着那些崭新的房屋,以为是哪位大户人家在此建庄园。
何铁生笑着给他解惑,“那边啊!是咱们村子里新建的作坊,在远一些那边的山上,是正在建设的庄园,这作坊和庄园的东家,都是书珩。”
刘夫子听完,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杭书珩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杭书珩曾经还没离开鸿远书院时,他对其还是有所关注的,他了解过,这个学生的家世其实很一般,可如今他看到的听到的和他曾经所了解到的却有着很大的出入,难不成是他了解到的信息有误?
曾经杭书珩的学识,书院里的众夫子也是有目共睹,后来他毫无征兆地就离开了书院,书院里的夫子们还为此感到可惜。
众人有诸多猜测,有人以为,或许是手头拮据,交不起束修,亦有人认为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找曹院长问起时,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位书院里唯一一位考上童生的学生离开了书院。
当初,刘夫子也同样不明白杭书珩为何会突然离开,如今经过了这许多的事情过后,他心中也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这位杭童生,早就认清了曹夫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不愿留在鸿远书院求学。
毕竟,一个连闺女都教不好的夫子,又如何能为人师表。
不多时,牛车便停在了杭家的大门外。
见院门大开着,何铁生从牛车上跳下来,就冲着院子里喊道:“书珩在家吗?有人找。”
刘夫子是斯文人,做不到像何铁生一样直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动作很是斯文。
他将这座院子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从村口一路而来,就数他们家的院子最大最气派,由此看来,他曾经了解到的信息确实是有误的。
听着何铁生朝院子里喊人,却没人答复,而是有阵阵读书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倾耳听,倒像是在读的什么医书药理之类的书。
何铁生见无人回应,便直接将人领进了院子里,“或许是大人们都不在家,先进来吧!”
“这,这不合适。”不请自入,着实有失礼数。
“没事,进来吧,咱们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
刘夫子最终还是拗不过,跟着何铁生一块进了院子。
四个孩子在院子里排成一排,每人顶着一只盛满水的碗,正在那扎着马步,嘴里整齐划一地背着药理。
刘夫子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他从上学堂读书到后来成为了教书先生,至今还从未见过有人这样背书的。
三小只,加上小石头,四个人动作不变,背书的声音不断,但四双眼珠子却齐刷刷地转向了来人。
“扬扬,你爹爹呢?”何铁生问了一声。
小家伙们没有回答,他们就怕停下说话,接下来又该忘了背到什么地方了。
虽然不能回答,但孩子们却是知道挤眉弄眼,眼珠子齐齐往后院的方向看去。
何铁生会意了,直接往后院走去,朝后院里头又喊了一声。
杭书珩正带着几位工匠在后院勘察地形,打算给自己家弄个冰窖,冬天能多存些冰,来年夏天便能好过一些。
听到喊声走出来,见到来人便问:“铁生哥,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有人找你,正巧搭乘了我的牛车。”
经过何铁生的指引,杭书珩这才发现了院子里的刘夫子,连忙迎上前去,“刘夫子,有失远迎,请勿见怪。”
何铁生没想到搭乘他的牛车的人会是一位夫子,也不知这一路上,他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连忙学着杭书珩,有模有样地见了个礼,“原来您是一位夫子,失敬失敬。”
刘夫子连忙回了一礼并解释道:“这位兄弟言重了,我现在已经不教书了,算不得什么夫子。”
“刘夫子此言差矣,您若是愿意,还是可以继续教书的。”杭书珩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领着刘夫子到院子里的小桌子旁坐下,亲自泡了一壶茶水出来为其斟上。
何铁生反正已经将人送到地,他们读书人谈的话,他觉得听了烧脑,便告辞离开了。
刘夫子端起茶喝,然后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不解地问道:“孩子们这是?”
杭书珩扫了孩子们一眼,解释道:“他们习武,还在练基础的阶段,他们同时还学药理,背的都是药理知识。”
“可这、蹲马步已经够疲累了,还能好好背书吗?”
“正因为蹲马步会疲累,所以才要背书,如此可以转移一些疲累感。”
“还能这样?”
“自然是可以的。”杭书珩说着便说到小学堂的各个学科上,“村里的小学堂日后还会开设武课,不求能学到多大的本领,但求能够强身健体,便是不错的。”
“除了武课,还有算术,女红等等。”
刘夫子听杭书珩细数着小学堂今后会涉及的各个领域,他觉得他的脑容量已经快要装不下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到那小学堂去看一眼。
“杭童生,我能不能去小学堂看看。”
“自然可以。”杭书珩笑了笑,说道:“刘夫子,您比我年长许多,直接唤书珩便好,不必喊我杭童生,那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头衔罢了。”
“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托大了。”刘夫子也不扭捏,应了下来。
两人说定,杭书珩便起身领着刘夫子往村里的小学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