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影子小姐提出什么样的策论,豺狼虎豹都不会错过口中餐。
舒山秀也是不愿意多说,直接一点:“你也早就想反了吧,影子小姐?”
如果这局,势必会输。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还愁什么没有人成为舒家人。而驻扎在外围的外地客迟早会杀了一些多余的本地人,比起等死还不如早些反抗的好!
凌影阴见舒山秀把话明说,留下一句话:“我也没答应你们些什么。”
一艘小船靠近,是接头人来了。尸身腐烂在洪水中,在这场大灾存活下来的多半的男人。
“故乡的梅花开了吗?” 影子小姐的拳头握得更紧一些,大约太用力了有些吃力。
声音异样敷衍着“嗯,明天就开了。”
经历抄家再到无家,也没有许多感想。或许是借口,催促着她向着黑暗走向罪恶深渊。指尖触碰着他脸上,留下余温。
“你是想回去吧,你还可以回头的。” 司徒悲哽咽,说不出来话。好久不见,该如何言语:“你与我,到底是,主仆一场。”
少侠回想起那句话,便也表明心意着:“别执着了,我们一定是同类。”
如果没有爱,那一个人想找到一个人也太难了。他看破雪梅的傲,坚定地追随着唯一的主人。
两人乘船回到船只来来往往的渡口,上千艘船过去了。是司徒悲所盼的王军出征,他双眼失神许久。
还是认出来了,那位故人穿的很单薄。夕阳落下的余辉,撒在水波上。低吟着:“蛊惑人心,我要人心。”
或许是回忆起那日的宁静,那时还不是如今这般的恶毒。有个很好看的表姐最爱多管闲事,这一次就让她没有理由的发疯吧。
司徒悲听的很清楚,她的叹息声。也是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遥远的方向,那艘船上乘着风而远洋的是他。
才不敢说的话也不敢张嘴,司徒悲落寞地细嚼着同类这两个字。还没有开始交锋,便略数着胜算。
强风卷起的沙尘,卷入高空成风暴。风越大,沙尘卷扬得更高。
眼前,是千人过。她转过头去,一眼都不愿意留给他。和千人同行,千人之中的血脉相连的两位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醉金。”是同伴唤了他一声,又一声声的“醉金。”是来取笑着曾经很高贵的主子如今却成为人人都可以玩弄的军妓。
他一声不吭,沉默地扭头就走。可是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困在这艘船上该如何上岸。
凌时阳被众人围绕着,不知何处伸出来的黑手。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身上,衣袍之下是淤血堆积在肉体里。他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直到那些人手软。
“装什么啊!”是乔政洁的出现,令威武军的士兵有了忌惮。薛和立了军功,说话也是硬气。
“你心里明白,要怪就怪命运的不公。” 乔政洁也是出头鸟,敢质疑着上面的命令。乔政洁也跟着站了派,就是要站稳了脚跟。
“他身上还有伤,不如让大家看看是伤了哪处。” 说着最难听的话,是做着违背良心的事情。
凌时阳最是听不得这种话,狼狈地爬起来答复:“见过没钱活不下去的,还没见过没脸活不下去的。”
突如其来的醒悟,还不算是太迟。话说出前,就算受尽耻辱也要维护着尊严?话说出后,说完这句话就不要活了吗?
石神说的是现实:“要打仗了。” 所有人都明白,预见的未来是什么。也不妨碍当下,被权势裹挟的无助是如此。
乔政洁来一句:“少他爹废话,连他也一起扒了。” 他手里拿着火折子,意图要做什么。
石神清楚,兽医是要干禽兽不如的事。“你的级别高于我,我绝不服从你疯长的欲望而犯下的罪孽!”
衣袍一件一件滑落于肩,意味着少了一个又一个同伴。灼烧感令他们痛不欲生,身体畏缩着滚了好多圈。在浴火中寻找着水源,唯一的方法是坠落。
烧毛,是杀人诛心。
薛和动手摸了摸他洁白的胸廓,五指指腹用力压着锁骨。质问着:“王爷还是不服气吗?”
乔政洁发话:“喂,还留着下次玩呢。”
手攥成拳,是无力挣脱情绪的包围。一人的挣扎,太过无力。
蔺时阳清楚地看见他们是怎么扒了衣袍再怎么一步步玩弄,清晰地听见火种倾倒滋滋响伴着轻狂大笑的声音。
近乎人的生命在蒸腾,那段过程很长。病态到极致,是之所以变成这样。是为了合群,都是为了合群啊。
黄昏时的晚霞慢慢消散,迎来无边的夜色。
石神的伤,是丢了面子。人人相逢,都会提起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一幕。
他如此的恨这种宿命,偏偏和他的悲剧相似。薛和让他停留在过去,石神要拿走他的未来。怕自己丢人,怕别人说闲话,就是不怕过不上好日子。
同一艘船上,江复给了不便行动的蓝冰海两巴掌,是要搜刮着油水。问道:“馒头还有几个?”
食不足,如何上贡?
蓝冰海又挨了一顿暴揍,看着贪欲的双眸中多了一丝的兴奋。
胆颤而心惊地缩在角落,寻找着可以依靠的梁柱。用眼泪来承受一切,却不敢放声地嚎啕大哭。
威武军派往西南,有些刺头兵还没来得及被辞退。那病重的三人从燕京来涸国,享受了不少特权待遇。真是病不死也医不好,天天像个瘫痪儿等着喂到口自然是不招人待见。
谢崖知道,也不愿意戳破他们自以为很是圆满的假象。要等着某人的低头,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儿。
用尽伤人的话去说:“你真的在乎素素是吗?素素不会在乎你的!”
谢崖当然知道什么话才能伤池施,在无数个瞬间刺痛她的是刚有了盼头却又转瞬消失。
池施没好脸色,一开始不谈。懂了他的隐喻,除了沉默什么都不会说。后来,恶语相向着:“你永远都知道她只爱她自己。”
谢崖更失落着,在落差中麻木。他小气的像个疯子,回应着否定的话:“谁又真的在乎你呢?” 想要争个输赢,池施却不想回击。
薛和端着还有白泡沫的黄水,有股骚味儿的药汤。在久病的冬天,池施终于想问清楚:“他的你的?”
知道她表达的意思那一刻,谢崖有过一丝的愧疚。他明明知道,也会这么说:“你不和她好就好了。”
谢崖从薛和手中抢过来毫不犹豫喝下,他突然觉得争辩一切都没有意义。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很多,池施说一直都说不出来的话:“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我的心没偏心过她。”
受伤的心落落空空,心底事碎,眼底的怨恨不少。
某人生性孤傲,也会有了收敛的一天。此时的后退,是为了能够往前。肆意张扬的少年,年少遇见太过美好的人,以至于余生都忘不掉他眉间的清秀。
她垂眸想,他们不敢认这碗药是人尿,正如阴暗的小人不会走向光明处。因恐惧而心跳加速的悸动,话里有几分无奈的妥协。
他的靠近,她始终抬起高傲的头颅。
薛和是看不得三人好的,挑拨着:“要是她好不了,她就不会和她好的。”
她的手腕上,都是指甲盖样儿的疤痕。在清脆的碎裂声中,她听见他的声音。“闭嘴,给老子滚。”
谢崖连一刻都没拥有过颜素,他却感觉失去她千万次。他忽视了周围人的目光,盯着灼热的眸子。
说出了那句人尽皆知的话:“药里没毒。” 她喝了加了料的药,所以一直未愈。谢崖的这种话,三人谁信啊?
许胜的情况,是三人当中最好的一位。那张嘴,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他的家里,有着当官的。
许胜咳嗽不停“我没这么卑鄙。” 和池施有矛盾的,也不只有他一个。
谢崖也离开 ,池施同许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醉金是谁?”
许胜一副鄙夷样,回着:“这你都不知道,真的落后。” 还有一句:“等你见他,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