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
叶酩惊醒,原来是一个梦啊。梦见,霜儿带着兵,来抄家。她就很平静的态度,丝毫没对家人手下留情。
叶府永远是霜儿的家不是吗?她被休那日,他权衡利弊。虽然接纳了女儿和一对双胞胎孙儿的归来,是为了讨个好名声。还是暗中毒死一见倾心的肖氏,是为了保沈家安宁。
他最在意的东西,在梦中瞬间破灭。
叶酩到屋外,找他。“大胜!”大胜是叶酩的家仆,老爷在他耳边密语道:“加强监视。”
有下人跌跌撞撞地寻老爷,于是叶酩匆忙出门往一处赶。
“霞儿,我”我字后面还没有话,宁鸿鹄真的不敢讲出来,但又不能不讲。搂着她的腰,霞儿枕在他的肩膀上。
“宁公子,我不求名分。我本就是被您私养的外室,您也定不会为了我儿断了好前程。求您,走吧。”
她只要活下去,宁家郊外的小屋子在好几天之前就有几波人马盯上。
“霞儿,你真的舍得我吗。”离开他宁鸿鹄,母弱子虚还不是死路一条。宁鸿鹄是做不得遗弃宁家血脉在外,他看着熟悉的爱人,冷漠又自私。
“宁公子,多谢您的救命之恩。霞儿来京都寻亲,终于能认祖归宗。反正您也护不住霞儿,为何不能放过我。”她在想,亲爱的宁公子,如果谁都可以嫁他的话,那不必是霞儿了。
霞儿有些糊涂,她只能去父留子。她的意思是,宁公子值得更好的。风光霁月宁大人掐着她,红着眼:“你敢。”
“霞儿,还不快给宁大人赔罪。”叶酩不敲门就进来了院子,好像挺熟悉这座不属于他的屋子。
霞儿?看着同僚在这出现,他赶紧放开她,尴尬地上前相迎不安好心的叶酩。宁鸿鹄多疑地猜想,霞儿真的是户部左侍郎的?女人?还是女儿?
“叶大人,不请自来,是有什么事吧?”真的过分,这是谁家叶酩这个老登没有点数吗?
身为御史大夫的宁鸿鹄更揪心,品行不端的把柄被人抓到了,可比私闯民宅的叶酩都是丑事。
要是告他,叶酩是在朝堂上就禀告公主驸马好色藏娇,也不可能在休沐日有空的时候来羞辱他宁鸿鹄一把。
霞儿递给叶酩一纸字帖,眯着眼笑,期待素不相识的父亲会怎么样与她相认。“都是父亲的不是,让你娘受苦了半辈子,还记得那年临别前,你娘也是商户大财家的千金,如今却物是人非啊。瞧着你和你娘八分相似的脸庞,是多么的俊俏。可知道这些年你也是琴棋书画不曾落下一日的好闺秀。”
叶酩对他口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霞儿彻彻底底的了解过吗,叶酩就在她的眼前,看见父亲在招手。这样的亲昵是从未存在过的,迟到的谎言,真的没必要。
她总记得叶酩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的避而不谈再到日日念叨。盼着他回老家,见一见她。叨叨着:街头好吃的米糕。想见叶酩的是她娘,那个等了叶酩很多天的钟大小姐。其实,对于叶酩的记忆,钟霞还是停留在被人指指点点说是有父生没父养的杂种。还有就是母亲的抱怨,父亲是负心汉的形象。
她上京那日,特地到叶家附近转一转。第一次见他捧在手心的女儿,看见让人嫉妒的王妃娘娘依旧地不失一分气质,那是从小培养在刻在骨子的礼仪,叶家女儿还真是生的好命。而在角落偷看别人家幸福的陌生人是他从未承认的。
她卖身那日,特地接近一个权贵。男人的保护欲和好色心见了落难女子,肯定有傻瓜不经意掉进猎人的陷阱中。至于为什么是宁鸿鹄呢,是贪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在钟霞无比潦草的一生,宁鸿鹄愿意将她私藏,甜言蜜语地说:我好喜欢霞儿。
钟霞不纠结过去,这一次终于不偷偷看。钟霞借着宁鸿鹄的家世,混的一个官宦人家外室的身份。
被钟家扫地出门的钟霞怎敢沉溺在二十年后才见面的父亲。本就是互相利用,谈什么父女深情。
不过,认亲才是最佳选择。
钟霞对讨厌的父亲露出笑脸,措辞夸大掩饰着她的无助。“父亲,霞儿找您好久啊。从南到北,整整用了两年两月二十九天啊。霞儿和娘盼着您会回来接我们,可是直到娘的仙逝都没有等上您啊,见您一面已经是霞儿莫大的荣幸,还请父亲受霞儿一拜。”
叶酩已经分不清讲的哪句话是真是假,继续演着。“霞儿,你永远是叶家的小姐。走,父亲接你回家。”
永远一词,是助兴词。现在听听就好,未来的永恒是虚无缥缈的。或者别人口中的永远,是不值得信任的,钟霞走过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才知觉,真的只有自己永远一个人前行,永远有一个人吃饭睡觉,永远的自己爱着自己。
她想,在心里种花。
钟声伴着一道晚霞,也是静待夜晚的坠落。
一旁没有存在感的宁鸿鹄一头懵,同僚怎么还准备强抢了?“叶大人糊涂。霞儿是我的人,不是您说带回家就可以会回家的”
不管是女儿还是女人,今天叶酩敢抢走霞儿,就是看不起他宁鸿鹄。
一起疯是吧,就看谁更疯?“霞儿,我知道你身世悲惨。可是叶大人的话空口无凭,就一字帖,难道你真的要跟陌生人回家?听闻,侍郎的煤炭场还没缴纳税款,侍郎不赶紧筹钱救急。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遗落在外的女儿,究竟是想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真的只有慈父之心?”
宁鸿鹄明白,钟霞与叶酩早就暗中勾结。他转身离开,淡淡地说了:“霞儿,叶大人喜欢你。看着同朝为官的份上,我宁鸿鹄一向也不是夺人之爱的,你就跟了叶大人吧。”
不过是一个女人,送了就送了。叶侍郎虽是处境艰难,宁鸿鹄还是犯不上为了一个霞儿深陷沼泽。不知道叶酩怎么样狮子大开口将他吞的一干二净。只舍弃一个女人,叶酩金屋藏娇的流言不攻自破。
企图用女儿来绑架的叶酩慌了,惴惴不安地牵着屋外的小孩子。“宁大人同老夫开玩笑,我这些年一直在寻霞儿,她是我叶某的女儿,自然是盼着她有一个好归处的。”
钟霞紧跟身后,默许父亲讨个高价格。
怎料,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叶大人要是也看上了那小子,一同给你了。”宁鸿鹄把钱袋的一张纸找出来,随手一丢。那张对于钟霞很重要的卖身契就如同垃圾一样飘落,她默默捡起,却被叶酩拿走。
沈疏婳午后困意还没有消散,就得知叶酩一回来,就有个女人和孩子上门。“外面的?就该待外边,要是上族谱是不可能的事。手段不干净的玩意,以为有了子嗣就可以飞上枝头成凤凰不成?糊涂的大人,还闲府里有闲钱养人?”
听着这番讽刺的话,钟情更是难堪。好在,叶酩替她解释“母亲误会,她是钟氏的孩子,您的孙女。”
钟氏?哪个钟氏?沈疏婳根本不记得什么钟氏。被堂姐一闹,记忆倒是又下降许多。
小孩见生,又苦闹了起来。沈疏婳将滚烫的茶水,狠狠地一砸。小孩更啊啊啊啊叫,钟霞没有立刻安抚儿子,等两个做主的心照不宣地离开,才立马查看儿子的伤势。
老夫人和老爷没说远道而来的客人住哪个院子,下人带着人,去了下人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