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措是倦了,一脸疲劳的模样。她点燃了罗亲王府明思堂的烛灯,又吹灭了这盏灯。此后,再无罗亲王府。
等不来的那句生辰快乐,只能让遗憾自然逝去。
她不惧未知的无尽彷徨,今时,迈出了这一步,蔺南措从不反悔。罗亲王府给予苛待和冷眼,何以忘去。
她望着竹阁的院子,触景缅怀。一天天破开昏与暗,此地已经萧条了几个秋冬,多年前的主人家,只为了粮食而忧愁,奈何人心恶意肆长,宅院深渊容不下三口闲人。
高高在上?她偏要把那些人拉下地狱,世人同罪。
她不知是怎么样走回去的府邸,这门槛,还是那样高。
阮思思瞧着主子不对劲,神情恍惚,便提醒她去安置。“县主娘娘,该歇息了。”
“滚。”蔺南措粉饰了多年的假象,这一刻的隐忍却破碎了。
震慑了这个小侍女,阮思思胆怯回话:“诺。”就赶紧远离了主子。
月光下,她坐于靠于竹阁墙壁的院中,鸣奏着一琴曲,沉默迂回往事。指尖弹奏,心中渲沸。灵魂坠入梦境中,如同傀儡一般。
次日大早,偏偏有人要来寻晦气,扰了陇溧县主府的清静。一道袍混子上门,胡言乱语道:“怪事,荒谬。” 阮思思将唉声叹气的道长请了进来,何简阻拦未可。
沈参先出场打发叫花子,方挚寻黑狗血有备而来,还有范洛找来了几贴符纸。
那个江湖骗子就装高深莫测坐在堂中,他喝着一杯茶水润喉。沈参笑笑,看破了这人的几斤几两。“道长,何事登门拜访?”
“老道号默若,乃修仙之人,多年苦修真道,近来忽梦大限将至,还有一功德未满。愿以一生修为,换得以天命对抗的法子,解天下百民之难。”
沈参脑里清醒着呢。这道长的意思是:我是即将飞升的仙人,算到苍生有难,就来化解。沈参大笑,反驳他的话。“道长啊,什么难?这天下四海归一,还有什么难?”
沈参一向不相信神鬼怪说,也反感这些话。
默若听了也不恼怒,继续说:“万物皆有灵性,府邸中施主可要一心向善,方可化解劫数。”
命都是她救的,对于他而言,这就是善人。“道长,好走不送!” 沈参赶人。
范洛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骂。手里夹着的符纸,要吓唬吓唬他:“妖道,休要胡言乱语”
方挚的本来是想泼狗血的,就在刚刚又改变了想法。
于是身穿了黑袍头戴黑布的方挚,神神叨叨说:“默若,还记得那年春天你说了,要是我家女儿嫁出去,借喜冲喜,她就不会有阴缘。”
他突然摘下黑布,露出满脸沾狗血的模样。疤痕上居然还有蛆虫。
默若生了好大的气,指着他的鼻梁说“胡说,默若绝无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莫要满口胡诌乱扯。”默若颤抖的手,明显地在他人眼中就是害怕。范洛也起了捉弄的小心思,配合着替女寻仇的某某。
范洛把符纸贴在方挚头上,眨眼示意,到他演了。“有冤寻冤,有仇报仇。妖魔鬼怪速速离开,定!”
方挚先呆滞住,又哈哈大笑,就哭泣,又暴躁发怒。
“老头,她在地下日日述苦啊,你的心肝好黑啊,嘿嘿,那死鬼女婿是个花柳病贱货,他不得好死,那你也……去死吧。” 袖子的黑血流了出来,他还甩默若一身狗血。
道长就失了风骨,吓破了胆子,连爬带滚地出了府。
阮思思来看看热闹,不曾想是这符纸和黑血遍地。“啊啊~啊啊啊,鬼啊啊!”
鬼:“老子是人,大大的好人。”
范洛拿那杯老道喝过的茶水,泼醒阮思思,看看她是不是糊涂了。“喂喂,别吓啊,醒醒姑娘,没有鬼啊。”
沈参推开不道德的某人,温柔地按着她的人中,轻轻地擦拭污迹茶痕。
阮思思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脸颊红红的方挚,异味难闻。而她此刻也狼狈极了,反应过来是受了捉弄,就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本想说教小侍女一番的,沈参却为难了。范洛也太过分了,叫醒阮思思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啊。
范洛良心不安,立刻追着阮思思的身影,边跑边道歉。“阮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阮思思根本就不会原谅恶作剧的人,停住脚步,想破口大骂范洛。结果出口的话不知道怎么样说话:“你你你……小人。” 她泪流满面,往别处跑了。 “阮姑娘,范洛对不住您嘞。”
在陇溧县主招摇拐骗的默若,未得到什么好果子吃。一日前还是人人奉承的道长,这一次却空手被赶出门去,还丢面子。
他呸了一口老痰,往城外破庙赶路。这趟也不是没有银钱收,相反比往日的法事得到的多,足足有五千两银票,干一单够一年的开销喽。
不过是挺危险的,那地就不是人去的,皇帝的亲戚也不是忽悠的。亏了府里的主人不在,要是在场的话,还不知道走不走的了。
途中,有一辆马车接应默若,车上的男人甩了一荷包给他,嘱咐道:“要想活命,此生不能再入燕京,懂吗?”
默若两眼放光,乐呵呵地应和着,心想:拿钱之后,去哪逍遥快活都成,躲着点冤家呗。
嘿嘿,娶个小夫人,买嘿嘿,日子过得美美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