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罗亲王府……
江莼荑对着陇溧县主发问,这里只有她在场了。“眼泪含在眼睛里是什么感觉,你们会知道吗?”
又阴森地发笑,恢复了平日的温婉样子,说:“蔺南措,活该你那短命鬼妹妹死于湖水之中,哈哈哈哈哈,她该死啊,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你害我不好吗,她还是个孩子啊。”
她似乎要发疯了,快速地拿起了郁金香花盆。
不,她没有砸。是把粉红色的花的根茎拔起,土壤撒了一地,又掐了花蕊。
江莼荑忧郁的眼神看着花儿,声音变得沙哑了。“你看,花儿开的多好啊,像极了我的眷眷……”
蔺南措还没有回答了她,这个死有余辜的女人。
蔺南措回忆起一桩往事,关于蔺北惜的落水的那一天。
武崇二十九年冬至,是蔺南措和蔺北惜的生辰。那一天她从书堂偷偷溜回去竹阁拿妹妹的生辰礼,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等她回到书堂,妹妹却没了。
府里的仵作说三小姐是自然失足落水而亡,身上没有伤痕,并不是意外。她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仵作得出的结果。
荒谬,真是个无稽之谈。冬时怎么会有人去戏水?花房的池塘里水那么深,到妹妹的肩膀那,妹妹怎么会敢靠近池子。
她不知道是哪个贱人害了她妹妹,她无权无势,查不到真相。那时十几岁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忍到她可以查到真相的那一天。
她恨罗亲王,恨罗王妃,恨罗王府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可能是害死她妹妹的凶手。她要罗王府的主子和奴仆给她妹妹陪葬。
这罗王府的人都不是好人,包括她蔺南措。她选择加入刹楼,成为一个的死士。她的刀刃可以刺向任何人,她握着她的问心剑亲手杀一个又一个的人,谁挡了她的计划谁就死。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该死,但是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他们无辜又如何,她本来就是恶人。
她要江氏永远记得今天的情绪,小棉袄没有了,就是在她的眼前消失了一条生命。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哪有什么比孩儿重要呢。
活生生的人命啊,谁的命不是命呢。
那是命啊!
他们天生就是贵人,有高贵的身世,有爹和娘的宠爱,她和妹妹也姓蔺,可她们连吃饱穿暖都没有,像她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是别人的玩物,任他们打骂。
凭什么,要消失在这宅院深深里!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宅院里,就不应该出现仁慈的人,难道蔺北惜就应该死吗?
蔺眷眷自有她的母亲讨公道,江氏可是后族,根深蒂固地在皇朝里扎根,而江氏女就可以为非作歹吗?
既然替蔺北惜讨不到一个说法,那蔺眷眷就在那个府邸里的池子里陪伴着吧,多一人也是多,哈哈哈哈哈哈!
江莼荑这点诅咒,又算什么呢。
兵马来了,她的靠山来了,江莼荑整理一下衣着,随便梳理了发丝,把刘海勾到耳后。就站在哪里,麻木地说:“弟弟……你来啦……”
来人为首的是江家人?
“草民,江誊,参见县主娘娘!” 江誊虽然没有官职,可是他姓江,是正而八经江氏子,皇帝的国舅。
江誊! 生的白肤明眸,一双净手不沾一点点灰尘。
蔺南措的形容这个男人,是深不可测。她一眼就觉得这个江誊计谋颇深,比江莼荑难搞。
她皱眉,仔细想想着江誊这号人。
江誊,年二十有五。
其一,他没有入朝为官,手里的产业颇多,没有艳闻,关于江誊的民间传闻就是没有娶妻,多半是不举。
其二,是江意筝和江莼荑的亲弟弟,三人都是庶出,妾生子的子嗣。他是江府里的少爷,江誊就是皇帝的小舅子,也是人称国舅爷。
她抬手,不顾一屑地打量着这个名义上的国舅爷。似笑非笑地说:“国舅爷,多礼了……”
来的真好,一窝端喽。
谁来杀谁,她蔺南措承受的痛苦,要报复回来,千千万万中死法,太便宜了这罗亲王府的人,不过是削爵夺姓,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娘亲,娘亲……”
是江莼荑的两个儿子回来了……
他们出游于明月江上游船,故此没有是不知府里的一切变故。
江莼荑两把手都用上了,拉着蔺东朝和蔺西肇。“我的儿,娘亲在,不要怕啊,娘亲在。”
蔺东朝察觉到了亲娘的恐惧,她安慰着他们,害怕的人是娘亲。
正好他的舅舅在,所以就问问:“舅舅……”他想描述一下奇奇怪怪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样说。
蔺东朝和蔺西肇是被江氏和那个死鬼父亲宠的无法无天,两兄弟相比之下 ,倒是蔺东朝性子沉稳,而蔺西肇急躁多了。
蔺西肇挣扎开江莼荑的束缚,他早就看见了,他娘亲的手沾满了土壤。而父亲不见踪影,正是疑点。
在一旁的江国舅发话了,他说出了一句:“县主娘娘,可否屏退左右。”
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有蔺南措和她的小侍女,就是江氏一脉人等。他要屏退的耳目就是蔺南措的仆人。
蔺南措微笑,想直接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江誊算什么狗东西,敢这么提要求。
这个碍眼的人,是谁呢?
不过,她答应了。“退下。”这个退下是说给阮思思的……
阮思思一俯身,行礼告退。默默地遵守着主子的命令,出来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