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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还很年轻,对敌经验还少,不知道在秘密战线上的工作和战场上正面厮杀的情况大相径庭,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他也算不上一个指挥员,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临时人手不足,而任务又等不得,所以才作为肖云的助手来协助工作,哪有什么经验可言。

而秘密战线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更是充斥着尔虞我诈。随着国家间博弈、斗争的加剧,一些国家为了获取必须的胜利和利益,彻彻底底的放弃底线和道德,不顾国家形象,启用极端手段,利用暗杀、投毒、破坏等隐蔽战线力量来参达成目的,想通过这种最小成本方式达到政治、经济、军事等利益目标。

在秘密战线上刘东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有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手段。

车队在继续行驶,离京都越来越近,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放松,毕竟是天子脚下,周边的部队众多,警戒严密,任何宵小想要在这搞事情都要掂掂自己的份量。

正在行驶中,忽然刘东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是胶皮燃烧的那种微臭的气味,不由提高了警惕,而拐过弯道,映入眼帘的是马路中间一辆红色的莫斯科人小轿车正在燃烧,而车下一男一女正在慌张的救火。

男子手忙脚乱的拨弄着灭火器,越忙越弄不开,急得满头大汗,而女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嘤嘤的哭着。

吉普车上的两名战士急忙跑过去帮忙,而司机也在车后面翻着灭火器。

刘东的车远远的停下了,他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警觉,迅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抬头四下一看,公路的左侧是绿油油的稻田,而右侧则是十几米高的小山丘,车队处在山丘下面视线狭窄极为不利。

还没等刘东有所表示,忽然前面陡生变故,只见跑过去帮忙救火的两名战士和司机就在即将跑到地方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手中的灭火器忽然调转方向朝他们迎面喷来。

灭火器的喷嘴犹如一只狂怒的巨兽,喷射出白色的泡沫,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吞噬。三名战士顿时被一片白茫笼罩,司机是个志愿兵极其机警,一见白雾扑面而至,眼睛一闭就地一滚就冲到了旁边的稻田里,掏出手枪进行还击。

而两名战士被喷了个措手不及,还没等有所反应,″嗵、嗵、嗵\"白雾中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声,两名战士无声无息的倒在血泊中。

刘东呼的一下打开车门,手中的冲锋枪还没等开火,就见山丘上面蓦地闪出几条黑影,握着手枪朝着两辆卡车射击着。

山田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因为集结时间仓促,来不及启用隐藏的武器弹药,行动人员都只配备了手枪,连手雷等爆破物品都没有,但他依然对这次行动信心满满。

几个人分工明确,分别对两辆车猛烈开枪,意图一举消灭车内护卫的战士,但是让山田小队人员始料不及的是,子弹打在车篷内,却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还是刘东在通过沙漠一战吸取的教训,在那曲军分区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委托军分区的同志在卡车内部固定上了钢板,防止敌人外部偷袭射击。

毕竟是手枪子弹,射击力度不足,无法穿透钢板,不过还是有几颗子弹打的钢板出现凹槽。

乍遇袭击,最后一辆车车内的两名战士呼的从钢板的缝隙处伸出枪来猛烈的朝山田的人射击,而另外三名战士在战友火力的掩护下,手一搭后面的箱板翻身跃下,立刻滚进了旁边的稻田,冲锋枪″哒哒哒、哒哒哒″的喷出火舌。

两名浪人躲闪不及,被冲锋枪猛烈的火力打了个通透,瞬间喷起一片血雾。

山田的主攻目标就是中间载重吃力的卡车,刘东一打开车门,山田冲下山丘抬手就是一枪,司机听见枪声,猛一踩刹车,方向盘往左一打,车尾\"唰\"的一下闪了过来。

山田一枪打空,双脚已然落地,随即一滚,对着车轮胎\"呯呯″就是两枪。″噗嗤″两声,卡车后面的两只轮胎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吉普车上的两名战士不幸身亡,而司机滚落在稻田中被一男一女夹击也是岌岌可危。装有发动机部件的卡车后面也有两名战士,但是刘东给他们的命令是″任何时候绝对不允许下车,你们就是押运物资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他们紧紧的抱着一挺机关枪靠在钢板上虎视眈眈的盯着车前车后,虽然外面枪声大作让他们心急如焚,但他们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刘东在司机一个摆尾躲过山田一枪后,翻身上了驾驶楼,居高临下对着山田就是一道火舌射出。

山田射穿轮胎后,翻倒在地一蹬腿如泥鳅一般滑入了卡车车底,刘东一梭子弹全部射空。

听到刘东枪声一顿,山田一曲腿鬼魅般的又出现在车的一侧,手一甩,几枚飞镖无声无息的如闪电般射出。山田的飞镖是忍者的一种暗器,俗称手里剑打靶。手里剑是一种像四角星星一样的飞镖,依靠的是发射者的腕力。

其实真正的忍者并不喜欢用这种暗器。因为这种暗器有两个缺点:第一是不容易携带,弄不好还容易扎伤自己;第二是命中率不高,往往只能打固定靶。但他的厉害之处就是全身被涂黑,发射时无声无息,端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刘东猝不及防,一枚飞镖在胳膊上带起一道血丝,心里一震,顾不得换弹夹开枪,在车顶如鹰隼扑食一般向车下的山田直扑而来,山田手一扬,蓦地火光一闪,黑烟暴起,他的人在浓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东一怔,这怎么好像是电视中看到过的岛国的忍术呢,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稻田中的司机被一男一女压制得抬不起头,一股殷红乍现,显然已经是受了伤。

顾不得山田那边,刘东抽出腰间的弹夹,刚把枪上的卸下来,还没等把新的换上,山田带着一股邪魅的笑容闪身而出,手中的枪抬手对着刘东就射。

刘东一惊,身体迅速蜷缩,双手抱住头部,紧接着腰部和腿部猛烈发力,整个人如同弹簧般在地上翻滚起来。他的动作熟练而流畅,迅疾和紧张,每一次翻滚都紧密相连,仿佛形成了一道无懈可击的防护网。堪堪避过山田的子弹,\"噗噗噗\"山田的子弹打空,也来不及换弹夹。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刘东的身体与地面几乎贴合,犹如一只贴地爬行的蜥蜴,竭力躲避着致命的子弹。他的眼神紧盯着山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寻找着反击的时机。在翻滚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不断调整姿势,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战况。他的双手紧握冲锋枪,时刻准备着反击。

仓啷一声,一把短刀从山田的腰略拔出,寒光一闪,直扑刘东,根本不给刘东任何喘息的机会,更容不得刘东顺利的把弹夹换上。

刘东半跪在地上,手中冲锋枪一横,\"呛\"的一声挡住这一刀,枪托一沉,狠狠地砸向山田的双腿。

山田脚一点地,背后像是有一根绳子牵着似的,\"嗖\"的腾空而起,避过刘东这一砸。刘东就势一甩枪,刺刀迎风而出,一股杀气凛然而出。

两人对视着,脸上都有着冰山般的冷寞,刘东略显瘦弱的身影,就像是锋芒毕露的军刺,似乎把黄昏的宁静都给刺破,刺刀在晚霞的映射下,更有一种流光四溢的感觉,有着一股舍我其谁、睥睨天下的彪悍和威严。

而山田一身黑色的衣服,长长的衣襟,猎猎迎风,狂卷曼舞,他仿佛是黑色的魔鬼一般铮显着一股邪恶的气息,那在平日里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身材、容貌,在此刻,迎着从刘东身上扑天盖地而来的滔天杀气,却有着礁石一样的毫不退缩和坚硬从容。

晚霞映射下的公路上,瞬间成了萧杀的战场,两人谁也不敢动,两侧几十米外激烈的枪战似乎对他们毫无影响。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竟好像激起了一道火花,火花的双方的瞳孔中跳跃,都是同样的凛冽锋锐,同样的杀气升腾。

刘东依然是单腿半跪在地上,用手摸了一下被飞镖划过的胳膊,手指间有湿粘液体,胳膊上并没有酥麻的感觉,显然对方的飞镖上没有染毒,他把手指放在了嘴里使劲的吮吸了一下,感觉着舌尖传来的那份鲜血特有的腥甜,一股战意升腾,一纵身然后象箭一般的冲出,快速的闪掠,前进,直扑向几米外的山田。

他感觉出来了,山田的出刀速度比他快,刀法虽好,但短刀并不适合进攻,无法展开大开大合的攻势。山田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的身体协调能力不如自己,在肢体配合方面,也比自己慢了一线,只要能够逼近对方身边,拼着在战场上近亲身搏杀锻炼出的能力,刘东便有把握杀死山田。

刘东的眼眸,冰冷中带着死亡气息。此刻,两人相距最多五米,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路宽七米,两人分站两头,也就是说,只要刘东能够冲到山田的对面缠住他,便是胜利。

山田斜站着,双手持刀,深呼吸,再深呼吸,他的腋下有刺痛的感觉,他知道,那是被刘东子弹划伤的,对方反应速度和枪法的犀利,还超出了山田的想象,他紧了紧手的刀柄,体味着那种人刀一体的坚实感觉,是的,他相信,只要刀在,他便仍然是主宰一切的神,无所畏惧。

萧温然是个汽车兵,家是津门的,在当地也颇有势力,那时的萧温然调皮捣蛋成天惹祸,没办法才让他去当兵。

当兵时进藏家里人觉得高原地带苦,想要给他调个部队,他没同意。凭着那股拼劲和钻劲成了团里最优秀的驾驶员,从而转为志愿兵。这次被选进京执行绝密任务,心中那种荣誉感油然而生。执行完这次任务萧温然就可以回家呆上几天,一年前家里给他介绍个一个对象。

女方容颜秀丽,工作也好,正规事业单位的在籍工,两人见了几次面彼此感觉不错,已经可以拉拉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了,家里也催促他们尽快结婚。

但是萧温然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任务竟是如此的凶险,并且牺牲了好多战友,当了这么多年兵还是第一次经历实战,不由得他不紧张。

肩头已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身旁的稻穗,他只能伏在田埂上盲目的射击着,但是对方两人火力交叉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抬头的机会。

两人越逼越近,已然快到近前了,萧温然心里紧张的呯呯直跳,冷汗直冒,但还是默数着对射击的枪声,手里的枪柄都攥出了汗。

听到对方枪声一顿,萧温然趁着对方换弹夹的一瞬间突然暴起,\"哐哐\"两枪,对方男人应声倒地,萧温然和剩下的女人同时把枪囗对准了对方,枪抵在对方的脑袋上两人竟同时愣住了。

″李秀″

″温然\"

萧温然做梦也没想到对面的女人竟是他远在津门的女朋友李秀,而化名李秀的渡边秀子也没想到竟在定州遇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刚遇到对方车辆着火的时候,李秀是背对着萧温然的,而萧温然找到灭火器是在两个战士后面冲过去的,彼时对方的灭火器已然喷出白雾,所以两人谁也没有看清楚对方。

萧温然的惊愕和迷惘全写在他的眼里,平时温文尔婉,柔情似水的李秀此刻双眼里全是冷漠狠辣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萧温然是她的男朋友而有丝亳的犹豫,在萧温然愣住的瞬间依然扣动了扳机。

″嗵″的一声枪响,血花四溅,萧温然眼中的不信、不甘都随着额头爆出的血洞而消失。

远处几名战士凭着犀利的火力倒和几名浪人善于击杀的浪人拼了个势均力敌。而近处的刘东和山田已然拼了一招,不分胜负。

渡边秀子慢慢的把萧温然还是站立的身体推倒,冷峻的双眼,在风中飘扬的长发,灰色风衣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苗条而有力的身姿,她的嘴唇紧抿,提着枪朝刘东走来。

腹背受敌,而另一侧过来的女人手中持枪,刘东手里只有一把打空了子弹的冲锋枪,对面的山田手中短刀寒芒乍玩,虎视眈眈。

刘东心里一凉,已经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