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沧溟的头脑一片空白。
他居然任凭林颂言这个被蒙着双眼的人,一点点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林颂言的动作并不像平日做别的那样小心翼翼,反而做起这种事情来,他好像显得熟练至极。
分明他之前每一次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也从来不敢睁开眼睛看“白音尘”。
林颂言跪在床榻边,比墨沧溟矮上一半,刚好到他的腰下。
林颂言的唇渐渐泛起了柔润的水光,握拢的手指上都沾染了不少滑腻。
墨沧溟没办法拒绝林颂言卑微的求欢,他紧紧闭上眼睛低声呜咽着。
墨沧溟爱这个人,爱这少年身上每一寸丝滑的肌肤,爱他每一条优美的曲线,也爱他每一丝承受着的表情。
更何况,化形蛊巨大的痛苦,让墨沧溟失去了行动和思考能力。
当痛苦与林颂言给他带来的灭顶的快感交织在一起,墨沧溟几乎分裂成了两个人,处在水火之中。
林颂言现如今已经不怎么会开口说话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对“白音尘”的疼惜和钟爱。
墨沧溟身体上承受着极端的痛苦和愉快,内心却叠加了双倍的酸楚。
林颂言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他才甘愿臣服于床笫之间,不是为了他才做起平日最厌恶的龌龊事。
墨沧溟嫉妒,嫉妒白音尘到红了眼眶,一边接受林颂言的献祭似的情事,一边又捂住自己的眼睛无声低泣。
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
这又是何必啊?
林颂言有今天是他害的,而他有今天,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兴许墨沧溟五岁那年,就应该被白音尘仙盟的人杀死,他活到现在,每一条都是在害人害己。
可是,他偏偏放不下林颂言去死,他死了,林颂言又怎么活下去?
“小言,够了……嗯……真的……我不要了……”
可他越是恳求林颂言,对方却越是变本加厉。
在让墨沧溟感受过一次抵死的痛快后,林颂言固执的搂住了墨沧溟的腰。
那性感至极泛着水光的唇,想要一路上行,亲吻墨沧溟的侧颈和肩窝。
痴缠的一瞬间,墨沧溟甚至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林颂言触及了化形蛊,林颂言不仅会对墨沧溟的身份起疑,他这个羸弱不堪的人,还会被化形蛊吞噬殆尽。
如果林颂言死了,那他也不用活着了!
摆在墨沧溟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一把推开林颂言拒绝他的好意,要么就把化形蛊从自己颈子上扯下来,扔到地上踩的稀烂。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要蒙林颂言的眼睛一辈子!
这两件事,想必是他有生之年,最难做到的两件事了,此时却要他去从中选择一个!
“小言……别再这样……我配不上……我真的配不上……”他最后哭求着规劝了林颂言一句。
如果林颂言知难而退,他或许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和清醒,继续让化形蛊侵入他的骨血里。
化形蛊没有第二只了,他绝不能浪费。
可是,林颂言不仅没停下来,反而还扶住了墨沧溟的两边宽阔的肩膀,坚定的拉着他,共同沉沦进身后的床帐里。
两相缠绵化骨销魂,他们交叠在床褥上,浸润了红粉被单上盛开的花朵。
林颂言心甘情愿,雌伏在墨沧溟身下,邀请此人在自己身上转移那份难耐的痛楚。
压上去的一刻,墨沧溟死死闭上了眼睛。
万劫不复的瞬间,他想到,终将有一日,林颂言会知道,自己爱错了一个人,毁了一辈子。
墨沧溟在春宵缱绻里,已经对自己宣判了死刑。
墨沧溟徒手将那贪婪刺穿自己脖颈的蛊虫,狠狠扯下去,甩在了门板上。
砰——
门板被腐蚀成了黑色,一点点扩大了那片洞口,顺着门扇流淌下黑红的血迹。
疼痛抽离出体内,转而被情欲取代。
墨沧溟轻轻吻住了林颂言的眼睛,那个位置,他清楚的记得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他吻住这里,就如同是封闭了林颂言落泪的闸口。
“小言,别哭……谢谢你……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墨沧溟自己说着让林颂言别哭,他的眼角却滑落下一颗泪珠,盛放于林颂言的颈窝之间,像一杯苦涩至极的酒。
林颂言的手指难耐的抓着床褥,又拧转着不放,指节绷的玉一样洁白。
“我……”他艰难无比的在难耐的情事之中,吐出了一个字。
墨沧溟即便再想将他拆吃入腹,在听见他说话时,也还是十分惊喜,愿意停下来等等他的话。
他太久没听见过林颂言好好说话了,已经快要忘了,林颂言曾经说“白音尘,你带我回家”时,那种让他每一丝魂魄都抽痛的语气。
“你说……我在听。”墨沧溟在他身上喘息着,手指在林颂言汗透的发丝上轻柔绕过。
林颂言慢慢的又从唇齿间,挤出来两个字。
“还……你……”
墨沧溟听到这两个字,死死咬住了下唇,咬到发白,咬出了血。
我还你。
而不是我爱你。
可林颂言要还他什么?
是曾经他冒充白音尘对林颂言的照料之恩,还是在苗疆为他解情蛊几乎丧命,亦或是被鬼爪挠过的皮开肉绽……
等等,鬼爪……
白音尘那副躯壳上挠出来的鬼爪伤,根本就好不了了。
那么林颂言方才几乎抱他抱的融入骨肉,岂不是早就发现他背后没有外伤?
林颂言他……什么都知道了吗?
“小言,你……”
林颂言被蒙着双眼,却有些动情的微微蹙起了眉,伸手去摸了墨沧溟的脊背。
他摸到墨沧溟一身的冷汗。
这让墨沧溟觉得,审判来临的太快,快到他连一次和爱人完整的合欢都来不及!
可林颂言却是好像又紧张了一下,浑身绷紧,也把墨沧溟绞的痛了一下,回过了神。
“白……音尘……”林颂言艰难吐口这三个字,便低声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像是对墨沧溟的无罪释放,让墨沧溟再度逃脱了制裁。
还好,林颂言仍旧不知道他是谁。
也没有想起来追究,甚至心甘情愿被他绑着双眼,从没想过要打开黑纱。
林颂言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病了,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他只求白音尘要他,别抛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其他别无所求。
看林颂言这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墨沧溟把头埋在林颂言的颈窝之中,无法压抑的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林颂言。
他们都可怜,都无可救药。
可林颂言着急的拍拍他的头,像是哄一个孩子似的,赶忙开口道:“我……还你……”
林颂言的话好像并没有说完,后面的却不知怎么表达了。
他拿过墨沧溟的手,放在了自己滚烫热烈、扑通欲出的心脏上。
——就用这里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