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师在燕大工作多年，也是爱才之人，她为了拦着激动的严母，说道：“而且这个名单我们已经交到国外的学校去了，您这要是中途退出我也是需要跟我领导上报的，所以我也没办法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取消严同学的资格。您看您要不先在办公室里面坐一下，等我们领导回来了再一起沟通看看。”
严母不太了解出国的手续，她也怕就算她把资料拿回来严锦文也还是能找到办法出国，还不如就跟学校的领导一次性说清楚，她不仅不会同意他儿子出国，而且也不同意他继续学法律。
严母情绪平复了一点，抱着文件袋坐在了沙发上，女老师也马上给她递了一杯茶，“您先等等，我们领导马上就来。”
她拉着一直站在一边的严锦文也坐了下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已经通知你们傅老师了，他马上就过来，不管怎么样，咱今天都把这件事说清楚。”
严锦文点点头，沉默地坐在了离严母最远的角落里。
人都坐了下来，还停在门口的楚暮暮就进入了大家的视野里，女老师看到她，朝她招招手，“是来交出国资料的吧，东西准备好了直接过来给我就好了。”
楚暮暮摇着轮椅到了女老师的办公桌旁，把自己的文件袋递给了她，女老师一一核对着资料，“身份证，成绩单，户口本……”
核对完资料后，女老师递给了她一张名单，“在你的名字后面签个字。”
楚暮暮看着这张名单，交过资料的人都要在这上面签字，已经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都签字了，她看到了严锦文的名字后面只来得及写了个严字，便是一条划痕，很明显是在签字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她默默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把表格递还给了女老师。
女老师看到楚暮暮进来也意识到她这里等会就要开始一场谈判，不适合继续让学生进来交资料，便打电话给隔壁办公室的同事，让他们帮她代为收理。
严锦文也看到了楚暮暮，他的脸涨得更红了，似乎是觉得在她面前有些丢脸，楚暮暮是知道他也申请了这次出国交换的，当时还和他打趣他们两人又能继续当同学了。
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能有一个相熟的同学自然是件好事，包括在交流报名通知出来的第一时间都还是严锦文发给她的。
他还跟她分析了参加这次交换对他们履历来说的重要性，未来不管是在国内发展还是国外发展，路都能走得更广更远。
所以，楚暮暮比谁都知道严锦文有多么看重这次机会，而作为他的同学和队友，她也比谁都知道他有多么热爱法律，又为法律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突然想到了他们在国外比赛时，一向佛系高冷的严锦文对于比赛结果的看重，她还记得他说他需要这次的比赛结果帮他证明一件事。
联系今天的事情，楚暮暮大概可以猜到，他是为了在他妈妈面前证明自己不仅可以学好法律，而法律也能让他拥有不逊于数学的光明前程。
楚暮暮看着一脸灰败的严锦文，突然就有些心疼，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成竹在胸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如此身不由己的严锦文。
就当她是多管闲事吧，就算她不了解他们家里具体是出过什么事情，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严锦文有任何断绝学法之路的可能性。
在经过严锦文的时候，楚暮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似在说有她在。
她目光坚定地对严母说道：“阿姨，我是锦文法律专业的同学，也是他参加比赛的队友。作为他的同学和队友，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有多么喜欢法律，又为法律付出了多少努力。这次机会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希望您可以多考虑一下他的想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时代一直都在进步，我相信您的顾虑也一定有可以解决的方法。”
这件事情有关于严锦文的爸爸是怎么死的，很明显严母反对的原因就不仅仅是出于学法的未来前景考虑的了。
严母当了一辈子的小学老师，平时也是一个耐耐心心教书育人的好老师，只是在一提到严锦文学法问题的时候，她就不可抑制地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是在害他吗？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啊，我是在帮他。再有出息又有什么用？就像他爸那样，好不容易当上法官了，不还是被人给捅死了。人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两人说话的空隙，傅亭深带着法学院的高院长一起来了。
他在接到女老师电话的时候，就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简单，尤其是严母的情绪那么激动，想必其中是有什么重要的隐情，就干脆把高院长也一起薅过来了。
女老师见傅亭深过来了，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他和高院长一起坐了下来，把情况简单地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