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会意,道:“一般不会干那么绝,不一般就能干的那么绝?”
王半知叹息道:“是啊,比如当年的沧浪居士与《河朔群侠传》的事迹,就黑幕重重。”
“当年沧浪居士笔耕十年,写出一本《河朔群侠传》,于春风书坊初版,结果《河朔群侠传》爆火,一夜之间,洛阳纸贵。实际上,《河朔群侠传》一年就卖了八百多万册!”
“但是春风书坊见沧浪居士孤家寡人一个,就是个没背景的穷书生,于是隐瞒销量,说销量只有十万册。沧浪居士只是穷,又不是傻,自然觉得有问题,与春风书坊多次协商,未果。”
“于是沧浪居士把春风书坊告到官府,但他没后台,春风书坊有后台,他败诉,不仅没要回自己应得的利益,甚至《河朔群侠传》的版权,也归了春风书坊。”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只是一般的黑,算不上过分的黑。真正黑的,是后面的事。后面西北新开了一家书坊,名叫意趣书坊,也是有后台有背景的。意趣书坊察觉到沧浪居士合约里的漏洞,高薪把沧浪居士挖走,准备打造成意趣书坊的头牌。”
“而当时春风书坊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并没有王牌作者坐镇,一旦沧浪居士变成了意趣书坊的台柱子,那么春风书坊就会面临威胁。”
“于是,仅仅几日后,沧浪居士就在家里莫名其妙的死了,背后中了七刀,官府说是自杀。明眼人都知道,是春风书坊下的手。不过那件事影响恶劣,春风书坊在一段时间内也遭遇了作者们的抵制,因此推出了几个替罪羊,把此事化解。”
“这世道艰难啊,哪怕是你努力的清清白白的赚到的钱,你若没有保住它的本事,不仅不会一夜暴富,甚至会为此赔上性命。沧浪居士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作者,结果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惜了。”
王半知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陈果也没感到多么意外,八百万册的销量,正常分润,沧浪居士至少要分润走八十万两,而且后续还能源源不断的销售,利润更可观。
这个世道,一千两银子就能要了普通人的命,沧浪居士因为八十万两和后续可能威胁春风书坊被自杀,只能说文人的领域还是比较斯文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沧浪居士名气比较大,不到迫不得已,对这种人下手,也会遭遇反噬。当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沧浪居士还是被自杀了。
陈果沉吟道:“总归是有作者是可以保住自己的利益的,难道就没有作者保住自己的利益的吗?”
王半知道:“当然有啊,这世上有背景有实力的作者,也是不缺的。当下最火的作者于正超,就是这种人,虽然他的作品在我看来无病呻吟,但是他赚钱赚到手软,也是真的。哪怕与春风书坊合作,于正超都拿了百分之二十的抽成,春风书坊也不敢对他瞒报销量。所以于正超赚的盆满钵满,写的最好肯定是胡扯,但是最能赚钱,那是真的。”
陈果道:“所以这于正超的身上,有什么玄虚吗?”
王半知正色道:“于正超的身份背景很不一般,他的父亲,是西北第一名捕于成龙。他的外公,是回风观掌门人丁佩,一手回风舞雪剑法叱咤武林。他的母亲,也和总督夫人来往密切。此人在江湖、朝廷都有关系,春风书坊未必拼不过他,但是没必要与他拼,投鼠忌器之下,只能和气生财。”
“这可真是……”陈果哭笑不得,“这年头,就连靠自己的本事写书,也需要身份背景才行,这是什么世道啊!”
王半知突然冷笑起来,道:“只要有身份背景的话,靠不靠自己写书,其实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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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困惑道:“此言何解?”
王半知道:“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那于正超的书,其实多半都是抄袭的,只不过他背景深厚,欺世盗名成功,原作者上诉无门,欲哭无泪。所以写书啊,就算一切顺利,但是被于正超盯上抄袭了,你也没地方说理去。”
陈果道:“看来写书真是个危险的买卖啊!”
王半知道:“其实对比起混江湖,写书已经很轻松了,毕竟文人圈子,总是斯文一些,顾虑的多一些,主要不是玩打打杀杀。要换江湖上搏命,不仅自己随时可能没了,全家被人杀光,也是常有的事。赚钱,不易啊!”
陈果笑道:“我觉得你赚钱就很容易啊!”
王半知正色道:“你这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你看着我和你在望江酒楼吃肉喝酒,侃侃而谈,就赚了大把银子,似乎很容易。但我只是青衣楼的面子,青衣楼还有里子。面子与人谈笑吃饭的时候,里子为了打探到消息,很可能就杀了人或者被人杀。消息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青衣楼的里子们打探出来的,打探那些值钱的消息,是需要冒着风险的。”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看来各行各业,想要赚钱,都不容易。”陈果道,“不过如果我真要写书的话,你建议我找谁合作呢?”
王半知道:“如果你有背景的话,爱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别人欺负不了你的。若你只是普通人的话,没必要与春风书坊合作,虽说沧浪居士事件后,春风书坊的吃相好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于过去。如果你无权无势,自身也没有惊人的武功,你还是会被黑。只不过以前你卖八百万册,他们隐瞒到十万册,现在隐瞒到五十万册,稍微让你喝点汤而已。”
“苍山派,上清宫,还有总督大人,我是惹不起的。”陈果苦笑道,“看来不到走投无路,不必考虑春风书坊了。你觉得哪个书坊比较良心?”
王半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真正良心的书坊,只有适合的书坊,任何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经受不住考验的,相信商人的良知,那是愚蠢的。”
陈果点点头道:“这话倒是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