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了三个彪形大汉,一个宽额头,一个小耳朵,一个厚嘴唇。
每个人后背插一把长剑,看起来像是武林中人。
三人走到刚才巴桑坐的大石上,厚嘴唇坐中间,另外两人坐在他两边。
“甘老大怎么还没有来?”,小耳朵低声嘀咕。
“等等吧,人家毕竟是长河帮帮主,身份非同小可”,厚嘴唇好像是三人的头。
“甘老大亲自约我们见面,有什么重要事吗?”,小耳朵年龄小一点,看模样只有二十来岁,急切地问。
厚嘴唇嘿嘿一笑,
“风北湾是朱顺的地盘,甘帮主和他是死对头,今晚却约我们在风北湾渡口见面,肯定有大事。”
宽额头啧啧嘴,“鲁哥,风北湾是一块风水宝地,谁占有,谁就发大财。
按说甘老大的实力并不比朱顺差,为什么斗不过他?
是他胆子太小,不敢和朱顺硬刚吗?”
厚嘴唇呵呵一笑,“甘老大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会不敢跟朱顺斗?
只是朱顺很贼,鞍前马后跟着水师都督蔡兴达,由蔡撑腰,甘老大不敢造次。
虽然甘帮主和水师中郎将李吉图大人私下关系很好,但李大人只是二把手,也没有办法啊。”
巴桑听到这里,好奇心大起,
他一直在昌兴国、云州两地活动,对于内地人物不熟悉,对内地江湖事更不清楚。
这三人口中所说的长河帮甘帮主似乎和江沙帮帮主朱顺在争夺地盘,双方都得到水师的支持,
都督蔡兴达支持朱顺,中郎将李吉图支持那个甘帮主。
很明显,蔡、李两人都想从帮会中拿好处。
难怪商人、老百姓苦,他们不仅要受到水师的盘剥,还要受黑帮的压榨。
正想着,小耳朵指着江面,轻呼一声,“甘老大来了”
厚嘴唇、宽额头都站起来,三人看着江面,
只见江上上游一条硕大的蓬船快速奔来,这艘船敢在江中夜晚行船,驾船的本领自然是上乘。
却见小耳朵站上大石头,点燃一个小火把摇晃,大蓬船落下船帆,径直向岸边驶来。
到了岸边,一根揽绳飞起,准确绕在岸边一块大树上,跟着船头伸出一块跳板搭上岸。
船舱里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双手一拱,
“敢问是北州三剑吗?”,小耳朵上前一步,“正是我们三兄弟”
“哪位是追风剑鲁风?”,厚嘴唇一抱拳,“在下就是”
那大汉一侧身,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家帮主在船舱里恭候三位。”
说完话,三个人跳上踏板,走上船头。
那个彪形大汉抽回跳板,带着北州三剑鱼贯进到船舱。
巴桑四周看了下,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他悄悄走到岸边,脚尖一点地,飞身而起,
落下时,右脚在缆绳中间一踏,二次腾空,再次落下时已经踏上船头。
他不敢停顿,飞身一扑,到了船舱边。
反手抓着舱沿,稍稍借力,倒卷帘上到舱顶。
他爬在舱顶,透过蓬顶竹篾间隙向舱内看去。
船舱很大,灯火通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应该就是甘帮主了。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劲装大汉,其中一人正是在船头招呼那个。
他的左边坐着一个中年文士,长得尖嘴猴腮,大冷天还拿着一把羽毛扇,不时摇一下。
巴桑心中暗笑,像这种装逼的文士一般都是狗头军师。
没想到,一帮水匪也请个什么谋士一类的。
厚嘴唇鲁风、宽额头、小耳朵三人坐在下首。
果然,甘帮主先向鲁风三人介绍中年文士,“这位是孙茂先生,也是本帮军师”
鲁风三人站起来,和孙茂重新见礼后再次落座。
那孙军师摇头晃脑说:“鲁老大,这里没有外人,鄙人就实话实说了”
鲁风双拳一抱,“洗耳恭听”
趴在蓬顶的巴桑心里暗笑,“老子也洗耳恭听”
原来扬江江面上,帮会众多。
长河帮的地盘在风北湾上游,多年来,和江沙帮争斗不休。
长河帮一直想占领风北湾,可是蔡兴达支持江沙帮,他们得罪不起水师。
一个偶然机会,长河帮帮主甘浪接触上李吉图,关系发展迅速,很快就是铁兄弟了。
甘浪提出想在风北湾分一杯羹,可是李吉图不敢得罪蔡兴达,只是告诉他,要等时机。
今天下午时分,甘浪收到李善舟的密信,说风北湾游击营的朱三杀了水师都尉卫坚允的姐姐及她的孩子。
蔡兴达居然想包庇朱三、嫁祸给卫坚允,
说他姐夫陈登文是奸细,要送一封信给卫坚允,而这封信是庆王写的,要他反水。
蔡兴达下令李吉图派人抓陈登文。
李善舟明确告诉甘浪,朱三今天晚上的兵船会停在东山那一片江面。
晚上扮成江沙帮干掉他们,留下一个活口。
事后调查,这个活口自然会说是江沙帮杀害朱三几人的。
如此一来,蔡兴达不会再包庇江沙帮,
即使朱顺解释,说是有人嫁祸他们,蔡兴达和他之间也会产生隔阂。
所以,对于长河帮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鲁风还是比较精明,疑惑地问:“李善舟是谁?会不会弄错?”
孙茂摇摇头,“不会错,李善舟是中郎将李吉图大人的亲弟弟,
那个李高荣校尉是他的堂弟,而朱三就是李高荣手下的兵,所以消息准确。”
鲁风点点头,又问:“为什么朱三死了,蔡兴达会恨朱顺?一个兵而已。”
孙茂冷笑一声,“这个朱三是蔡兴达的亲外甥”
巴桑听到这里,对蔡、李、卫三人的关系更加清楚了,原来水师如此复杂。
鲁风嘿嘿一笑,“甘帮主,我们江湖上常有杀人灭口这一手。
朱三死了,蔡兴达首先怀疑是卫坚允派人干的,不一定怀疑是朱顺干的。”
甘浪大拇指一翘,“鲁老大不愧号称北州第一杀手,看问题很深,那就再向你详细解释。”
一指军师孙茂,示意由他来说,像这样的官场事,军师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