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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失路人。

宁远城静静矗立在风雪之中,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尊白色的巨像,匍匐在同样雪白的平原之上。

两名穿着棉衣的士兵正蹲在墙角处,躲避着凛冽的寒风。

“他娘的也太冷了。”

其中一名士兵搓着手,然后揉了揉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脸庞。

“嘿哟,知足吧,想想那些被调到锦州的兄弟,啧,哎。”

另一名士兵年纪较大,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长烟斗。

至于烟叶,早就没了,此时也只是嘬着品尝那余下的寡淡烟味。

“是啊……那些兄弟,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了。”

年轻的士兵闻言,也是跟着叹了口气。

战争已经开始几天,宁远城外的茫茫积雪下边,早已尸横遍野,肃杀的氛围早已经跟随着风雪弥漫全城。

就在两人都叹着气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让你们在这里偷懒的!”

两人下意识的直起身子仰头看去。

吴喜身着铠甲,静静站在石阶之上,满身都是白雪。

“吴……吴帅!”年老的士兵立刻收起烟斗。

吴喜治军以严格着称,讲究赏罚分明,不会因为谁而留情面。

今天被逮个正着,怕是军棍逃不过去了。

这么冷的天,那军棍被冻一下,想必是更加坚硬了。

年轻的士兵则慌得一批,完全不敢说话。

吴喜皱了皱眉头,而后伸手抹去了眉毛上的冰碎,眯了眯眼,喝道:“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提任何惩罚的事情。

“难道吴帅今天心情不错?”老兵呢喃着,而后拍了拍旁边年轻士兵的肩膀:“走吧,你我运气不错,晚上把酒拿出来热一热,今夜这情况,怕是很难熬哟。”

心情好?吴喜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蛮戎对宁远城虎视眈眈,数万大军在边境游荡。

锦州那边更是要顶住蛮戎以及建奴两方的压力,相比日子更加难过。

虽然是白天,但整个宁远城被肃杀的氛围环绕,街上静悄悄,只剩下厚厚的积雪看着连绵的白色房屋发呆。

吴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满身白雪,铠甲上结了厚厚的冰霜。

“吴帅。”祖洋候在门庭下,眉眼紧皱。

这些天他的压力也很大,没睡几个好觉。

城外的蛮戎仿佛变了性子一样,没有了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满满阴谋的味道。

就像行驶在波澜诡橘海面上的船,总给人一种时刻都要倾覆的感觉。

“怎么了?”吴喜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而后开始尽己所能的想要抠下那附着在铠甲上的坚冰。

“刘仁美回来了。”祖洋并没有废话,而是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嗯。”吴喜点了点头。

“你不意外?”祖洋眼神闪烁了一下。

“挺意外的。”吴喜咧开嘴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一边往里走一边卸下身上的铠甲,交给身边随行的兵士。

宁远城将军府大堂内,刘仁美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面前燃烧跳跃的火焰,身形略显佝偻,但神情放松,就像是在享受着寒冬里难得的温暖感觉。

“刘老弟!”

吴喜嗓门很大,带着爽朗的笑声,迈着大步伐便走了进来。

刘仁美立时起身,拱了拱手:“吴兄。”

“怎的没回京城,又折返回来了?”吴喜握住刘仁美的手腕,那冰冷的大手让刘仁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但很快便舒展开来,摇了摇头,叹气解释道:“本来都要到唐山地界,不料遇见了十数人的蛮戎先头部队,好在有禁卫军的保护,死里逃生才跑了回来,又要麻烦吴兄了。”

“说的哪里话,人没事便好,快快坐,来人呀,还愣着干嘛,给刘大人上茶!”吴喜笑着,似乎十分开心。

祖洋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

刘仁美呵呵笑着坐下:“听闻前两日蛮戎攻打宁远,战况如何?”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三两下就被打退了,刘老弟只管住在咱这,等到天气好些,咱派精锐护送你回京城!”

吴喜胸膛拍得震天响。

“那就多谢吴兄收留了。”刘仁美拱手说道。

“哈哈,你我之间还用这么客气?来人,准备好就,今晚不醉不归!”吴喜喊道。

谁料刘仁美却是缓缓起身说道:“吴兄万万不可,如今正值大战,岂能因私情废军事?”

吴喜沉吟了一下:“刘老弟说得对,那等这场战争结束,咱们再一醉方休!”

站在门口的祖洋闻言松了口气。

吴喜这人身为将帅哪里都好,就是太讲兄弟义气,经常干一些出格的事来。

不过好在吴喜也听劝。

两人就像鱼和水一般,将整个宁远城打造的铁桶一块。

不过刘大人的确还是个明事理的,祖洋心里默默想着,而后看了看外面灰色的天空,刚舒展了一下的心思又立刻紧绷起来。

锦州以北,黑河以南。

在这里,大雪几乎淹没了一切,仿佛哪里都像是世界的尽头。

何永秋手持长枪,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连天作战与恶劣的环境让这支号称精锐中精锐的部队也陷入了绝对的低迷。

马匹在作战中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也逐渐成为了兵士的口粮。

关宁铁骑,在恶劣的自然面前,也成为了凡人。

折损,冻伤。

阴暗的天空还在下着大雪,刚刚经历了一场遭遇战,虽然全歼了建奴的小股部队,但也印证了这只精锐,已然陷入了绝境。

而此时,他发现自己。

无能为力。

终究还是低估了建奴对于战争的决心吗?

孤军深入,兵行险着。

这是与刘清河一开始就制定的战略方向。

通过率领最精锐的关宁铁骑,直插建奴腹地,诱使对方主力部队追击,而后刘清河再率领锦州主力对建奴军队进行清扫。

所以在几场战斗中,何永秋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在整个北境,他都威名赫赫。

建奴一看率领孤军深入的居然是大梁关宁前线统帅,那个被称为军神的男人,从上到下都疯狂了。

好在整个北方平原地界够大,不然这支精锐早就消失在一场场遭遇战中了。

就在这时,前方兵士骚乱了一下,忽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何永秋低声问道。

“将军,前方出现一支部队,正在朝我们这边靠近。”斥候骑着马冲到了最后面。

何永秋面色一沉,道:“准备作战!”

“准备作战!”

指令迅速传达,整个军队开始调整阵型,刚刚还软趴趴的士气一下便提振了起来。

这就是大梁最精锐的部队,关宁铁骑。

就算失去了铁骑,也绝对不容小觑。

很快,飞雪中便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