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看了一眼怒意满面的于石城:“这个妇人,我应该是认识的。我答应他孩子,要将他的母亲带回去!”
刀光剑影中,易尘的声音飘忽不定。于石城听了个大概,也猜测出来一二,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之后的打斗中,他也会不自觉地闪避妇人扔过来的木瓢。
匍匐在地上的边鹏飞,眼睛盯着四周。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突然发现刚才还在场间的陈大功此时却不见了踪影,立刻对着二人喊道:“陈院首跑了!”
陈大功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哪怕他已经是个修士,哪怕他是驭剑飞行。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广兰城,冲进了白家的别院,继而跌进了琦玉道长所在的院子中。
琦玉道长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陈大功问道:“看来让你做的事情,没做成?”
陈大功倒在地上,哆嗦着说道:“我装陈大成的事情被拆穿了,现在于石城也知道了。那小子修为不低,我我我.......”
琦玉道长的眼神冰冷:“不过是两个弟子而已,就将你吓成这样?也亏得你在抱朴院中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首。”
陈大功忽然跪在地上恳求道:“宗主,求您让我回去我的庄子吧。我知道能够修行,都是宗主的大恩大德,但我实在不是那块修行的料。您说的让我代替以往的抱朴院宗主,我我我......”
琦玉道长面色阴冷,忽然伸手抚上了俯着头痛哭流涕的陈大功,轻声宽慰道:“你想回以前的庄子?”
陈大功点头如小鸡啄米,泪眼婆娑地看着琦玉道长那张仙人之姿的面孔,忽然一阵凉意从他的心头涌起。
琦玉道长的面容很俊美,但是眼底一片冰冷,他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十分可笑的玩意。
陈大功此时想要后悔已然来不及了。他感觉头顶上的那只手忽然的用力,一道极强的灵能从天灵盖冲向自己的心源处。
“既然你想回去,那便回去罢!与你那父母族人一同相聚也是一件好事。”
陈大功的眼前变得血红。他的身体动不了,以往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山里的野花,羞涩的姑娘,他本来是能过上寻常人的生活。
直到某一日......山中的仙人来访,说能够带他一同踏入仙途。
那仙人带着他看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但是那人身上的气质却与他有着云泥之别。仙人问他想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思绪戛然而止。
琦玉道长从袖子中抽出一个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到的血迹。
“我养你几百年,如今不过是将给你的再拿回来而已。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陈大功的身子随着琦玉道长丢掉的那张沾染着血迹的白手帕,一同起了一阵青烟,就消散不见了。
琦玉道长站在院门,向外望去:“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用一些。”
广兰城没有任何的动静,刚才跌跌撞撞跑进来的陈大功没有让这个北境的大城留下任何痕迹。而在百里之外的草场上,易尘突然感觉到般若戒中的气息涌动。
戒灵不知道在干嘛,但是很明显他出现了一些状况。
但是易尘无暇顾及,眼前刚才的六七十人已经有过半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剩下的一半却不知道是被使了什么妖法一样,行动迅速,筋骨强健,易尘和于石城凭借着两人手中的利剑和开阳拳,也是无法将他们打退一些。
当然,这里面也有另外一个缘由,两人心都太软。
那个酒糟鼻不知道何时发现了他们对帮自己倒酒的妇人,似乎总是躲避着。所以他就找到了空子,只要看到眼前的两人出了大招,就立刻将身边的妇人推过去。
他们肯定就会收手。
易尘发现了这个问题。
难道这人还是有灵智的?否则怎么会钻空子。易尘虽然手忙脚乱,但他明白,自己和于石城都是留了后手的,于师兄的修为不止于此,而自己,他不太想在此时将烛龙真身祭出。
一来那些关于自己勾结魔邪的事情还没有澄清,如今再以异族之身面对宗门中人,感觉解释起来更加麻烦。
二来,现在的自己就算召唤烛龙真身,也不过是两个爪子,太难看了,他丢不起那人。
于石城此时也看出来这个问题,他一拳打出六破,将迎上来的四五个大汉同时打飞,转头对易尘道:“易尘,有余力能抗半炷香的功夫吗?”
看到易尘点头,于石城一跃而起,从这群人的地方跳开,三五步便跃出了百丈远的距离。趴在一旁的边鹏飞看到,急得大喊:“于师兄,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怎么能留下我们自己跑。”
不过看到于石城在百丈之外停了下来,似乎是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这才恍然大悟:“于师兄这是要开炉抱朴诀?”他一脸的喜色,大叫着对易尘道:“易师弟,再坚持一会,坚持就是胜利!”
于石城和易尘都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你一个半残废一点力都不出,这会子在外面咋咋呼呼。
两人一同对抗的时候还好,能够互相照应,保护对方不受背敌的偷袭。
而当一个人再去面对着二三十个面无表情,只会砍杀的人时,易尘就觉得越来越吃力。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看着他们幽黑的双瞳,但却没有一点生机的样子,又觉得心中也变得更加沉重。
他又躲过了一个朝着自己砍过来的锄头,明明是个花甲之年的老者,此时却灵巧地如同刚刚弱冠的少年郎,布满黑茧的双手告诉易尘,这本来是个在土地中刨食的老农夫,如今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心中越发对琦玉道长痛恨。
心思一晃神,差一点被那还带着泥土的锄头砍到,身形一闪,那个锄头就刨向了草地,瞬间一块足有五尺的草皮连着根须被他一锄头扬了起来。
可见刚才的一锄头要是刨在易尘身上,估计不受重伤也够他喝一壶的。
正在他感觉力竭且灵能亏损时,听到于石城出拿来的声音:“易师弟,向我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