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有才这话说的很含蓄!
但了解一些内幕的人,却深知郝家的可怕。
因为谁都知道郝有才有个心狠手辣的义子郝老四。
而且据说郝老四还和永宁地界的山匪有勾连,但官府却苦于抓不到把柄而毫无办法。
是以郝家在永宁无人敢惹,明面上的最大依仗,就是因为这个郝老四!
现在听其话音,背后竟然还有其他靠山,甚至还和知府大人也搭上了线。这种情况下,就算县尊方明德的初衷是为了安置流民才为赵元站台,这次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是以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黄掌柜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郝家主但请放心,只要那赵元胆敢不认账,我等一起再去县衙联名投告便是。”
“对,一起去!亦或直接去找知府大人评理!”
“没错!我们倒要看看那方明德还如何去袒护赵元……!”
看着众人的反应,郝有才心情顿时恢复如初,得意无比。
虽然只是个土财主,但在永宁这一亩三分地儿,他还真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然而听着众人的附和,再看着郝有才的得意表情,郝三此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紧绷的心弦,彻底被恐惧笼罩,瑟瑟发抖!
但郝有才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因为在他看来赵元根本不可能赢钱,更不可能赢了郝三。
就算看出了郝三这一刻的表情有些害怕,也认为是他让那赵元输了太多,担心事情闹大压不住对方才露出了惧色。
是以他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笑着再次看向郝三问道:“说说吧,那赵元到底输了多少钱?放心大胆地说,为父这次一定会给你好好记上一功!”
内心正焦躁不安的郝三,闻言不由一个机灵,连吸了几大口气才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些。
眼看不说已是不可能了,只得心头一横直接干脆道:“十,十余万两……!”
“哈哈,哈哈哈……!”
郝有才猛地一拍大椅扶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放声大笑。
“天呐,输掉这么多?”
“恭喜郝家主,贺喜郝家主!那赵元完了,他赵家完了!”
“是啊!十余万两啊,这次怕是连县尊方明德安置流民的打算也要跟着完犊子了……!”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郝有才更加觉得扬眉吐气,浑身通透。
他一抖衣袍,沉声大喝道:“走!诸位现在就随老夫去教坊司向那赵元要钱,若是给不起就拿他整个赵家村来抵,到时仍旧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走,去要钱!”
“欠债还钱,谁也救不了他!”
一听还有好处可以拿,众人纷纷起身,生怕反应慢了会被郝有才嫌弃。
然而就在众人振奋动身之际,却发现郝三仍旧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郝有才脸色不由一沉,追问道:“怎么了?可是那赵元借钱时没有写下凭据?”
就算没有写下凭据,对郝有才来说也不算什么。
因为赌坊里临时借钱参赌的大多都没有立过字据。
但众目睽睽下,人证简直不要太多,完全不用担心。
然而郝三闻言,却是直接哭了,泪流满面地放声痛哭。
当场朝着郝有才又是咚地一声,狠狠磕下一个响头,悲愤哭喊道:“义父大人!不,不是赵元输,是,是我们输了十余万两……!”
嘶……!
偌大的厅堂,所有人瞬间怔住,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面带笑容的郝有才,更是直接僵立当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意思?
是他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脑子的理解有了问题?
郝有才下意识地朝着黄掌柜等人望去,这才发现众人也是一脸惊愕。
“你,你再说一遍!”
反应过来的郝有才再次将目光投向跪地的郝三:“谁?到底是谁输了十余万两?”
郝三噤若寒蝉:“是,是……,是我们赌坊!”
嗡!
大腹便便的郝有才直觉脑瓜一阵轰鸣,犹如雷击。
十余万两的巨款?
他郝家所有赌场生意加起来,一年也不过是这些收益。
然而现在,竟然全都输给了赵元?
这还怎么弄死赵元,这是想弄死他郝家啊!
而且这一刻,郝有才也一下子反应了到了什么。
只怕赵元一开始就不是单纯去教坊司逛窑子的,很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向他索要那五十亩田产地权来的!
不过凭借郝三的赌术,又是在自己的场子里,怎么就输给了赵元?
任由郝有才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到赵元身边会有一个依靠嗅觉作弊的高手。
“你这个废物!你,你到底是怎么输给一个从未玩过赌的人?”
气急败坏的郝有才当场炸裂,直接一脚将郝三踹了个人仰马翻。
“义父饶命,饶命啊!”
郝三不顾疼痛,蜷缩在地涕泪齐流,急忙解释:“那赵元如有神助,把把巨额下注不说,而且还全都赢了。没错,期间除了只有一次输掉,其他的全都赢了!”
“他耍手断了?还是自己带了赌具出千了?”
“没有,绝对没有!”郝三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赌具是我们的,就算后来新买的龟签也是经过了查验,毫无问题啊!”
郝有才猛地朝着黄掌柜和周围众人扫去,声音发颤道:“诸位,你们可曾听说这个赵元懂得赌术?诗文才学开窍倒也罢了,难道赌术也有开窍一说?”
这一刻,郝有才浑身发抖,就连额头青筋肉眼可见地抽搐跳动不停。
“没有,绝对没有!”
“是啊,赌术何来开窍?简直荒谬!”
“郝员外且莫动怒,郝三看不出端倪,不见得真的就是那赵元赌术了得。这里面的问题,只怕还得亲去现场一观才能发现端倪,到时再做打算……!”
众人纷纷规劝。
郝有才这才冷静下来,但却看也不看郝三,点头间就要招呼人前往教坊司。
然而刚一转身,又一个跟随郝三在教坊司看场的小厮,突然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还不等询问,那小厮便结结巴巴惊声禀报道:“老,老爷!不,不好了!”
“那!那个赵赵赵元,在场子里疯狂赢钱,连洪管家也压他不住……!”
小厮惊慌失措汇报起来,说就在郝三走后不久,听到风声的管家洪四爷就赶到了教坊司。
但在洪管家已经近乎明着警告了赵元的情况下,后者非但不听劝告继续大赌特赌,并且当场鼓动所有赌客和他一起赌一起赢钱。
甚至还霸道扬言,还要打断洪管家多事儿的狗腿,割了洪管家的舌头,嚣张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