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红了眼眶,但他死死的忍着,不愿眼泪掉落。
依旧是桀骜乖张的眉眼,不服输又倔强的眼睛,浑身上下的暴躁之气却消散了许多。
“我喜欢你,谢时鸢,就算你喜欢嘉述哥,我也喜欢你。”
“你不接受我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我会还给你的,一定把欠你的还给你!”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跑,生怕速度慢了,会被谢时鸢瞧见哭出声的一幕。
悔恨是最折磨人的情绪,如同毒药。
深入骨髓。
每到夜深人静时,饱受折磨。
总会在一遍遍自虐似的自问自己,如果回到过去就好了,回到过去,做出另一种改变。
裴耀想回到的过去,是想牵着儿时的小时鸢逃出森林,依照承诺,帮她找到亲生父母。
谢庭柯呢?
他想回到的过去......
大抵他也不清楚吧。
他的过去太复杂了,他并没有裴耀那么多幼稚的想法,幻想回到过去,拿既定的事实反复折磨自己。
也许某一刻,他也会后悔,不该那么狠心。
但重来一百次,他的选择依旧不变。
因为他的身份是......
谢庭柯亦在暗中看了许久,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盯着谢时鸢看了很久。
不像和白嘉述待在一起时,那副娇滴滴的黏人样。
这样落寞的她,好像更加真实。
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眉眼讽刺,笑容讥嘲。
她不接受裴耀的悔恨和愧疚。
只觉得可笑罢了。
“迟来的道歉,可真是廉价呢。”
谢庭柯:“......”
他有些恍惚。
等谢时鸢离开了,仍久久站在原地。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时鸢也不在乎他想什么,她的相亲局继续着。
这一次的相亲场所格外特别,约在了一家位于郊外的高级餐厅。
谢时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约,尽职尽责的扮演好听话妹妹的角色。
谢庭柯该满意了吧。
如他的愿,她相亲,她嫁人,断了他的念头,他便如释重负。
刚一踏入餐厅包厢,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正要拿出手机,忽然,晃动的水晶帘撩起了一角。
包厢里间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一袭黑衣,将高大强壮的身材展露无遗,黑色的眼睛里有着阴沉,与她对视的瞬间,笑得邪气又玩味。
“谢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和你相亲的,我只是路过,凑巧听到一些谈话,你的相亲对象想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比如说把你猥亵了,拍下你的裸照,我忍不住帮你伸张正义。”
谁信他是路过啊。
他在郊外干坏事才对,比如说杀人越货。
谢时鸢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像是从里间传来的,又像是从周宗政身上传来的。
还好,她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皱了皱眉,很是自然的往前走了几步,探头朝里间看了过去。
地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那张脸,不认识,但见过。
属于名声口碑不好的二代,但跟这种人结婚,却能为家族带来好处,人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谢时鸢不相信由谢庭柯把关的相亲对象,敢做出猥亵强迫她的举动,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被人收买了,特意选在这么偏的地方想害我。”
周宗政有些诧异,“你相信我的话?”
“说不定我是骗你的,故意把这个男人打一顿,就为了顶替他的位置跟你相亲,谁让我对你一见钟情呢。”
信他的话就有鬼了。
徒手用高尔夫球杆,把人打得脑浆崩裂的家伙,别说一见钟情了,他连“情”是什么都不懂。
谢时鸢歪了歪头,盯着男人健壮的身躯上下打量一番,凑过脑袋,小鼻子抽动闻了闻。
周宗政下意识的想要拔枪,谢时鸢仿佛浑然未觉,长睫颤动了几下,抬起头,一双十分妩媚的狐狸眼眯着,“你受伤啦。”
啦~
好惊喜的尾音。
好像他受伤,是一件值得庆祝的高兴事。
周宗政俯身看她,视线隔着一层很浓郁的黑,黏黏糊糊,扑面而来的危险,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这是一件值得让你兴奋的事吗?你这副语气好像巴不得我重伤未愈,早死早超生。”
“家主,还是让属下赶紧帮您把子弹取出来吧。”这时,一旁的安超立马出声道。
连谢小姐都发现了,看来伤势已经很严重了。
“你中弹了。”这倒是出乎意料。
周宗政强壮的体魄,平静的反应,脸上挂着的那一抹恰到好处的邪笑,可一点都不像吃了枪子的人。
仿佛什么事都发生一般,不见丝毫痛苦,他依旧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解开黑色的纽扣,就这么袒露着大片蜜色肌肤以及健硕紧实的胸膛,每一分肌肉都蕴藏着强劲的力道,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谢时鸢还真想戳一戳,感觉大胸肌软嘟嘟的,会回弹。
她就戳过谢庭柯的肌肉,软软的会回弹。
周宗政迎着她的视线,冷声,“敢碰我,就把你手砍了。”
谢时鸢不高兴,“干嘛这么凶。”
这男人好凶好凶好凶啊,特别特别特别凶。
他自己犯贱跑来找她,否则他去哪家餐厅不好,非要跑到她在的地方。
是他出于一种阴暗的目的想见她。
谢时鸢揪住了男人的衣摆,就抓着衣角边缘一点点,“我会处理伤口,你不方便去医院,可以交给我处理。”
“我可不知道谢庭柯的妹妹还会处理伤口。”周宗政冷冷的盯视她,嘲讽。
谢时鸢,“因为小时候经常受伤,没人管我,我自己处理伤口,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这话,男人莫名便笑了一声。
谢时鸢把男人的衣角抓得更紧,“怎样,要不要我帮你?”
“怎么帮?”无端暧昧的话声。
周宗政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圈着少女细软的腰肢就搂在了怀里,两人的呼吸互相贴着,用薄唇擦着她的气息,咬了咬她耳垂上的软肉,“这样如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