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拉着我干嘛！快放开！”
宋含诺被卢漪拉去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走廊。
“是不是你？”
卢漪问。
“哈？你在说什么？”
“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你的影响？”
“大姐，你这一上来就输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宋含诺耸了耸肩。
“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不用这样装。贾极突然变得这么极端，和你的能力有关系吗？”
卢漪问。
“有没有关系，又如何呢？”
宋含诺反问。
“宋含诺，这不是小事，这关乎生命！”
“哟，圣母又上线了。怎么，你这是在同情谢泽傲？而且你放心，他也没死，就是瞎了而已嘛。”
宋含诺直视着卢漪说。
“我不是在同情他！”
“那你在干嘛？坏人遭报应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单单遭报应的问题，贾极不也把自己的人生搭进去了吗？”
卢漪觉得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就只能跟随着宋含诺的“引导”。
“和你不能把控共情谁的情绪一样，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影响到谁。这是同样的道理。”
宋含诺停顿了两秒后回答。
“昨天你突然过来医院这边，是程警官要求的，还是.....”
“你是在审问我吗？卢漪，你没有这样的资格。昨天的确是智哥让我来的，毋庸置疑。”
“可是.....如果你对自己的能力存疑，就应该避免这样的事。你明明知道聂子衿和贾极也在医院。”
卢漪说道。
可是说着说着，连她都觉得自己有些令人生厌，并且毫无说服力。
“那照你这么说，我干脆别活着了。只要和人接触，就有可能放大对方的情绪不是吗？”
“我不是.....”
“卢漪，你可太自私了。你不过是恰好摊上一个蛮友好的能力而已，还帮着你成为了警官们的小助手。我可没那么幸运。”
宋含诺看着卢漪继续说：“但你也应该想到，我也是和你一样的试验品，一样在婴儿时期被注入了不知是什么的药剂。卢漪，你根本不了解我不是吗？你看看站在你眼前的站个人，你还能说出点什么？”
宋含诺的话像机关枪一般咄咄逼人，让卢漪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又想起了和宋含诺的第一次见面，以及对方之前屡次刻意和自己“亲近”的时刻。
说起来，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却从未想着主动去探究和了解神秘的对方。
“昨天发生事情的时候你不在，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宋含诺继续开口道：“你知道贾极有多恨谢泽傲吗？你说贾极不是那种性格，可他是哪种性格？你和他的接触时间的确比较多，也一定共情到了他的诸多情绪。可是这些就完全可信吗？人不是从一而终的，再加上昨天他和聂子衿一起待了那么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子衿不是失去记忆了吗？”
卢漪问。
“你是不是傻了？即便如此又怎样？这能妨碍贾极对她的感情吗？昨天你们不管不顾的把聂子衿想传达的情感一股脑塞给了贾极，就没想过他会做出怎样的回应吗？”
宋含诺无奈的笑着说。
卢漪再一次哑口无言。
“聂子衿才是这次事情的关键，可是她醒了之后你有关注她的情绪吗？我来了之后说了没两句话你就走开了不是吗？”
卢漪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宋含诺关注着。
“如果当时你多多关注一下聂子衿的情绪，还有冲进去和她难舍难分的贾极，肯定会共情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说错了吗？”
宋含诺继续问道。
卢漪能说什么呢？
当时的自己，正因为莫宁奇妙的醋意而闹着小脾气，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聂子衿身上。
“卢漪，我原来觉得你是个挺理智的人，还蛮佩服的。但是和付霆鸣在一起之后，每次我见你都感觉你在.....就好像走神一样，你的自我呢？每天又都在想什么呢？每一次你来到案发现场，站在被害人和加害者身边的时候，到底是为了找出真相，还是只想多一些和男朋友接触的时间？如果是后者，但凡你有一分一秒这样想过的话，这不自私吗？”
宋含诺的每句话都狠狠扎在卢漪心中，她甚至觉得有些羞愧。
“你别不说话，一会儿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宋含诺说。
“你说得对。”
“诶？”
“是这样没错，我也发觉了，发觉自己不对劲。有.....一段时间了，真的很莫名其妙。谢谢你的直白，把一切说的都很明了，也让我终于可以正视一些问题。”
卢漪低着头说。
“我是太自私了，口口声声说着要帮助聂子衿，结果到最后不仅没有帮到，还把贾极搭了进去，真是滑稽可悲。”
“所以你刚刚气势汹汹的上来就怪我，我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啊。”
宋含诺说。
“是的，对不起。”
“别道歉了，咱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贾极的情绪也许是被我扩大了，但是他.....真的非常非常恨谢泽傲，尤其是得知他对聂子衿妈妈的所作所为之后。”
宋含诺说道。
“我都明白，你的能力只是导火索罢了。这件事本身就是悲剧，就算贾极忍住冲动，聂子衿也一定会是执行这件事的人。她本来就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可惜命运总是不随人愿。”
“没有一个人孩子能容忍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我觉得聂子衿没有错。”
宋含诺坚定的说着。
失去记忆的聂子衿看上去像个纯真的孩童，对周围的人充满的了畏惧和警惕。
她的爸爸泪流满面的站在女儿身边，久久拉着她的手。
聂子衿怔怔的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什么都没说，但也没有抗拒。
当时贾极冲进病房后，她也没有抗拒。
是发自内心的接纳这两个自己曾经深爱且信任的人，还是聂子衿明明就还记得一切呢？
卢漪看着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聂子衿平静的外表之下，是不断掀起波澜的情绪。
这份情绪无比难过，难过到盖过了所有的仇恨与不甘。
她在为谁难过？
为贾极？
为妈妈？
为爸爸？
还是为自己？
她要这样伪装到什么时候？
她想要逃避的是什么？
卢漪觉得，一定不是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