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两亩的地里不单有大石头,还有无数和手指头差不多大小的小石子,大一点的石头靠人的双手捡,这些细碎的石头是林绮用藤蔓编了筛子,用筛子筛的。她筛这些石子时,选的是晚上九点的时间,附近都没有人的时候。
孩子们第二天来时,发现地里的小石子不见了,而从林绮家到村道的弯曲小路,变成了宽约两米的石子路。石子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像是被大力捶打过,意外的很平整。
“林绮,你昨夜没休息吗?”罗威有点后悔自己回家太早了,没有留下来帮林绮的忙。
“休息了,我十一点就睡了。”林绮回答,见罗威看向石子路,她解释了一句,“这路用一个小时就铺好了。”
确切来说,是筛石子和铺路一起,用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啊,那我今晚留下来和你一起。”罗威道。
林绮不置可否。
然而今天下午天还没有黑,地里的石头就清理干净了,罗威想留下来也没了机会。
“我今晚去山里打猎,你们明早过来,我给你们分猎物。”林绮道,这些孩子帮她搬了两天石头,她打算给他们猎物当报酬。
孩子们一听有猎物,高兴得原地蹦了起来。
“林绮,你今晚加油哟!”
“林绮,你要去猎狼,还是野猪?”
“林绮,没有狼和野猪,老鼠也没关系。”
“........”
林绮说要晚上去,实际却是第二天才出发,去山里抓了五十只兔子出来。她回到家时,徐鹤霄刚把早餐煮好。
见她拎着四个大笼子,他挑眉,“兔子是活的?”
林绮轻轻蹙了一下眉头,“有几个孩子比较小,怕血淋淋的兔子吓到他们。”
徐鹤霄点头,“先来吃早饭,一会儿我们一起用草绳把兔子绑严实,等孩子们来了,再把兔子交给他们。”
孩子们来的时间比林绮预想的早很多,她早餐没吃好,这些孩子就在院子外喊人了。
徐鹤霄起身,“你慢慢吃,我去把孩子们请进来。”
林绮看着他的背影,喝了一口热豆浆,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院门处,看到来开门的是徐鹤霄,罗威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在林绮家?”
徐鹤霄淡淡瞥罗威一眼,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对他们道,“都进来吧。进来排好队,一人可以领一只兔子。”
“兔子——”
孩子们欢呼,眼里心里只剩下兔子,瞬间就把徐鹤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装兔子的笼子就放在院子里,孩子们进来没走多少步就看见了。四十多个孩子,当即就朝几个笼子围了上去,小嘴巴叽叽喳喳的,各种惊奇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子,显得活泼而欢乐。
林绮放下碗筷,去仓库取了一布口袋的果干和柿子饼出来。
“吃过早饭了吗?”林绮问。
一听到她的声音,孩子们立即闭上了嘴巴,纷纷摇头。
“都没吃啊~”林绮拖长了声音,遗憾道,“我没准备你们的早餐。但是有果干和柿子饼,你们要吃的话,先去洗手。”
“要要要!”罗威大声喊道。
一群孩子排队洗手,又排队领取果干和柿子饼。
孩子人数不多,林绮分发起来极为大方,一人两大抓,把孩子们的口袋都塞满。口袋装不下了,便用衣兜兜着。
林绮在这边给孩子们分果干,徐鹤霄在拿草绳绑兔子。他把兔子的四条腿都绑了,这样孩子们即使不小心把兔子弄掉在地,兔子也跑不掉。
四十多个孩子,拿了果干,提着兔子,一大早就从林绮家满载而归。
新开出来的两亩地也用石头围着,两三米的围墙,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林绮当天就往地里撒了黄豆。全程异能操作,徐鹤霄在一旁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机会。
把黄豆撒到地里,林绮和徐鹤霄就挑着花生去了榨油房。趁着现在大队还没开始分粮食,他们要先把油给炸出来。
这些花生是林绮在院子里种的,除了留给大队的,林绮这里还剩下二十一袋,她打算将这二十一袋全部拿去榨油。
去年炸过一次油,这一次林绮和徐鹤霄可谓非常熟练,得心应手。
当油房里传出浓郁的香味时,安良大队的队员们都不由深吸了一口。
“你们说今年林绮还会不会给我们分花生渣饼?”
花生渣饼是指炒过,又蒸过的花生饼压出脂肪之后剩下的残渣。
花生渣饼里还有少量的油脂,非常香,人可以吃,也可以拿来喂家畜。在安良大队,花生渣饼是孩子们很喜欢的一种零食,又香又酥,热的时候尤其好吃。有心的妈妈还会往花生渣里加一些面粉,做成花生渣饼干,花生渣饼干和供销社卖的饼干也不差什么。
一开始,榨油的只有林绮和徐鹤霄两人,没一会,陆陆续续有人来帮忙。林绮说了不用,无奈这些人太过热情,赶也赶不走。
“没有报酬。”林绮淡淡道。
“搭把手的事情,不用报酬。”简同一道。
“我就是想凑近闻一闻油脂的味道,香的要命。”莫名扬咽着口水。
“我偷吃一点花生渣饼,没关系吧?”赵毅厚着脸皮问。
“林绮不说话,应该是默认了,吃吧。”罗诚说着就率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并嚼得嘎嘣响。
林绮:“........”
最后,林绮的确没付多少报酬,就是把花生渣饼分完了。
榨完油回去的当天晚上,林绮的生理期来了。年满十八岁的她,生理期姗姗来迟。
异能已经五级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生理期痛得在床上打滚。
明明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一般人,为什么姨妈来了还是会痛!
林绮想不通,她咬着牙忍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徐鹤霄打了拳,又烧好了热水,林绮的房间依旧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要不是徐鹤霄听到房里有呼吸声,他还以为林绮不在家。
徐鹤霄没有犹豫,推开了房门就朝床边走去。一直到他走到床边,床上的林绮依旧没有醒来。
睡得这么沉?
徐鹤霄拧了一下眉头,下一秒,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扫到了一旁椅子上带着血迹的裤子。
徐鹤霄跟在爷爷身边长大,身边没有女性。但这两年他看书看得多,看得杂,有古书,也有近几十年比较新的书,对女孩子的生理期并非一无所知。
他回忆了和林绮相处的这三年,尤其是近两年,她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是他准备的,也是他洗的,他似乎没有发现过她的生理期——
所以是第一次?
徐鹤霄知道女子十八岁第一次来生理期是不正常的,只能等林绮醒了,再问问她的情况。
徐鹤霄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你的脸色很苍白。”徐鹤霄担忧道。
林绮在被子里缩着不动,“难受~”
徐鹤霄的脸色一变,“哪里不舒服?”
“整个人都不舒服。”林绮刚做起身,顿觉身下如泉涌,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徐鹤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盯着林绮,屏住了呼吸。
“我的裤子又脏了。”林绮说着,脸红了起来,“可能被子也脏了。”
徐鹤霄闻言,松了一口气,“没事,我一会洗。我去给你端一盆热水过来。”
徐鹤霄不止端了热水,热水里还放了毛巾,他还顺道把林绮的衣服和裤子也找来了。
“我去把我的被子拿过来,你先换身干净的衣服。”
徐鹤霄关上了门,脚步声越来越远,林绮脸上的热意却一点也没退去。
林绮刚换好衣服,徐鹤霄就抱着被子回来了,他不但带回来了盖的,垫的也带来了。
看到林绮耳朵红红,他唇角勾了勾,“饭菜蒸笼里温着,你先去吃。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林绮僵着四肢出了房间,一想到徐鹤霄要面对那一床的血迹,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徐鹤霄看着那一床的血迹,除了心疼再也没有其他。
“看来得想办法给她补补血。”徐鹤霄喃喃道。
等林绮填饱肚子,床上已经换了一床被子和垫被,林绮换下来的脏裤子也被收走了。徐鹤霄让林绮在床上躺着,还给她弄来了一个火盆。
“天气还没那么冷,有火盆,会出汗。”林绮道。
“你不冷?”徐鹤霄问,怕她不了解生理期,他叮嘱道,“这几天你不能碰冷水,不能喝冷的,总之你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冷着。”
“不冷。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痛,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林绮道,刚开始痛得死去活来,现在除了累,的确没有哪里不舒服。
“但你的精神不是很好。”这么虚弱的她,他也只是见过几次。
“估计是失血过多。”林绮道,她的脸不由又红了起来,“我妈妈给我准备的东西,可能不够——”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小得几乎没有。
徐鹤霄爱死了她这副娇羞的模样,他面上如常,“我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