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是知道斯莱特林最开始昏迷的那四个男生的,尤其知道里面总是趾高气昂的领头人古莱默·阿巴特。
他身量高高的,有一头羊毛卷的栗色头发、灰色眼睛,鼻子挺立,模样很是清秀,可这样一个脸看起来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男生,却是黛拉在学生中最厌恶的一个人。
是他最开始将食死徒和麻瓜糅合到了她这样一个二年级女生身上。
而这对阿巴特来说,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他毫不掩饰自己是个纯血论者,虽然很少下场争斗,但作为一个总是被簇拥着的人,他的一两句话就能给其他人带来大麻烦。
也不知是谁的运气好,艾莉安制止了阿巴特团伙想给黛拉找麻烦的动作,私下里还严厉斥责了他们的发言。
艾莉安是背着黛拉做这些的,但黛拉要比艾莉安想象中的要更敏锐一点,不过她没想再让自己沾上什么事,所以黛拉连玛吉都没告诉。
她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分享这一件她感到有些不快却没有过多在意的事,黛拉心里是毫不怀疑玛吉对她的重视的。
当看到阿巴特团伙被糊满泥巴抬走的时候,黛拉一面思考着继承人的用意,一面立刻确定,玛吉一定是知道这些男生对她无礼的揣测了。
她之后捋顺了一个小小的思路,继承人想拿一些人做些什么,但人选估计是玛吉带着私人情绪推荐的。
嗯,说不定事情的发生也离不开玛吉的挑唆。
只是玛吉想不到,被他费尽心思推离事件的女孩,会自己撞上去。
或许玛吉还没发现,他还是很把黛拉当一个孩子看的,所以也就还没有直观的认识到,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是不可能安心受人摆布的。
黛拉想着昏迷不醒的恶霸,心情还算愉悦地重制了最开始那副可以观察灵魂的眼镜,和她猜想的一样,恶霸们灵魂的厚度要比其他人淡了很多,有人强行深入并夺取了他们的一部分灵魂。
黛拉立马意识到,和一年级一样,她仍旧是那个最理想、最该被夺取的人。
可要是一个把戏能从头玩到尾,那该多没意思呀。
那时候的黛拉就有了自己的计划,玛吉不让她入局,但她可以让玛吉入局。
这是孩子在长辈面前的特权。
“你怎么能动!?是不是你干的!你这个泥巴种,我警告你,快放了我!我爷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宿舍特有的姜黄色灯光下,四个人横七竖八地被摞在一张斯莱特林四柱床上,只有最下面的阿巴特醒着,却完全动不了,只能凸着眼睛,满目猩红地看着旁边另一张床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黛拉坐了起来。
“......”黛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在这间普通的斯莱特林二人寝转悠了起来,房间里有很多东西,不算整洁但也有次序,看的出来是一间有人住的房间。
书桌上摆了很多一看就知道被翻阅了很多遍的书,黛拉在阿巴特的咒骂威胁声中走到书桌前,正中间摆了一本摊开的日记本,旁边的的羽毛笔还淌着新鲜的墨水,上面简短地写了一句话。
【欢迎探索我的过去】
是里德尔的字迹,黛拉粗粗扫了一眼,伸手碰了碰那支羽毛笔,感受到吸力后又很快松开了,转而尝试从书架上抽出书来,却只碰到了一层壁障。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阿巴特声嘶力竭的声音渐渐哑了下去,一种古怪怯懦的腔调从他嘴里发了出来,“放我出去......不,跟我说说话...我要疯了,跟我说说话吧,求你了......”
黛拉又端详了一会儿里德尔的寝室,思考着她是否被放到了这个青年的回忆里,然后在阿巴特变得语无伦次的咒骂和哀求声中朝他走了过去。
阿巴特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比起旁边毫无意识的三个跟班,他被迫一动不动地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孤独,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承受着摧残他意志的孤独。
这不就跟那些被他排挤嘲笑的学生们一样了么。
黛拉这么想着,饶有兴致地观赏起阿巴特鼻涕眼泪糊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出青年朝气的那张脸,她的嘴角都没有勾起一丝弧度,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分出心神想着阿巴特现在的脸跟那些被他欺负出来的失魂落魄的神情有什么不同。
嗯,也没什么不同吧,就是感觉还要再丑一点。
她笑了笑,终于跟阿巴特说了话,“就跟你说的一样,古莱默学长,低贱和高贵不该在同一个地方,你在学校里常常说肮脏拥挤,那就在这里再享受一会儿你该有的洁净宽阔吧。”
阿巴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一般,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看向黛拉,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黛拉没想留在这折磨阿巴特,虽然她现在觉得看一个恶霸精神崩溃说不定也挺有意思,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在阿巴特又开始叫唤之前,她转身朝寝室门口走了过去。
“你这个恶心的混血、贱人!”阿巴特又咒骂起来,但随着黛拉毫不留恋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又哀求起来,“别让我一个人,别让我一个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就算是骂我也好,别让我一个人......”
“啪嗒——”
黛拉轻轻关上门,把阿巴特恼人的声音彻底隔绝开来。
一关上门,黛拉立刻就自我检讨起来,她一边打量着眼前与她在的霍格沃茨没什么区别、只是色调更灰暗的地方,一边觉得她刚刚对阿巴特的态度太坏了。
阿巴特是一个恶霸、一个人渣,不过她自己并不是一个会逮着机会就往上踩的人,就算要踩,当着面来踩未免也太掉价了。
这里是里德尔的回忆,和他的灵魂相关,他放任外人在他的灵魂里探索,也在找准机会深入来访者的灵魂。
真自信呐。
想明白异样的黛拉感慨了一句,继续在回忆里探索了起来,并很快找到了第一个异常点。
二楼荒废的女盥洗室门口,一条格兰芬多的红围巾被挂在了门口上,摇摇摆摆的,似乎是在招手让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