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所以心虚。
李密脸上堆着笑容,岳晨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汪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潭。
“既然是原属岳会主的东西,只管说出来,但凡是被我瓦岗军得着了,定然原物奉还。”李密越说越客气。
他就是如此,在摸不清对方底牌之前,纵然身在瓦岗军大本营,城中十万瓦岗大军虎伺左右,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岳晨笑道:“要是不在你瓦岗军中,我来这里干什么。”
李密也笑:“岳会主请说。”
岳晨摸了摸下巴:“其实也是几个小东西。第一,就是这里。”
岳晨跺了跺脚下的青石地板。
这里?
李密顺着岳晨脚下看着。
他说这大龙头府是他的?
这里原本是荥阳知府的府邸,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龙头府也不过就是一栋宅子而已,若是他想要,给他便罢了,莫说现在翟让隐伤不出,瓦岗军一切都由李密做主。
就算翟让亲身在此,也不会因为一座宅院得罪岳晨这权倾江南的大诸侯的。
李密笑道:“岳会主要的是这宅院?李某只道这里原本是荥阳知府的栖身之所,不过既然岳会主开口,只管拿去便是?”
岳晨瞥了李密一眼:“你在装傻是么?这小小的宅子我拿来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这荥阳城。”
什么!
李密眯起了眼,他还没说话,身边那穿着武士服的青年怒喝道:“你说你有原属于你的东西,丢失了,故而来找。这荥阳城,原属旧隋,此时昏君杨广已死,守城将军张须陀也毙命了,是密公智计无双,我瓦岗军士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夺下来的,怎么又成了你的了?”
李密微微点点头,他身边这青年,正是他的左膀右臂,徐世绩。
所谓武有王伯当,文有徐世绩。
这徐世绩说起话来,就是比王伯当靠谱,滴水不漏。
徐世绩见李密点头,知道自己说到了恩师心坎里,顿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可这得意之色,只存在了不足一秒。
只听啪的一声。
徐世绩就整个人在横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四五圈,怦然落地。
徐世绩呆若木鸡的从地上撑起身子,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伸手一摸,整个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谁打的我?怎么打的?我怎么没发现?
徐世绩虽然已智计着称,深得李密真传,不过其实武功并不下于王伯当。
可毫无征兆的就被人抽了个大嘴巴子,傻不拉几的躺在地上发愣。
岳晨搓了搓自己的右手:“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话?想死就说想死,别说那么多废话!”
说着岳晨用脚拨弄了一下王伯当的尸体:“好让你晓得,为什么打你!满嘴喷粪。落雁,告诉他们,咱们的字号。”
此时沈落雁已经对李密完全失望了,听得岳晨落雁两字,只觉得心中一暖,又听他亲切的说“咱们”,神色一震,略带羞涩的说道:“你的部队,叫天下会啊。什么咱们不咱们的?我答应你什么了?”
岳晨见她娇羞的小女儿家情态,朗声笑道:“今天我就封你为我天下会的会主御用军师,这,你就算是咱们了吧?”
沈落雁捂住嘴,笑而不语,无可无不可。
岳晨又看了看李密:“听到了么?天下会!天下会于我手,天下都在我手上,何况你这小小的荥阳城?难道不是我的么?”
李密一听这话,气的七窍生烟,但却依然保持着一方霸主的风度,淡笑一声:“这第一件,且搁置再议,不知岳会主还要什么?”
这倒不是他心性稳,而是怕了。
王伯当被一剑杀了,徐世绩被隔空抽了个巴掌,倒地不起,如果说刚才杀王伯当的那一剑,李密是没注意。
可自从知道了岳晨的身份之后,李密无时无刻不是精气神高度集中,随时提防这传说中的青年高手,突然发难。
可纵然如此,抽徐世绩的那个的巴掌,他还是没看清。
对于李密这种自诩聪明无双的人来说,最恐怖的人,就是看不透的人。
李密心虚了。
岳晨又笑:“既然荥阳都是我的,那下一步必然要收兴落仓,虎牢关,洛阳城了。我有一支精兵落在你手上了,你还给我,让我东上洛阳。”
李密紧紧皱着眉头:“不知岳会主这支精兵有多少人马?什么建制?”
岳晨转头看了看沈落雁:“这荥阳城里驻扎了多少瓦岗军士?”
沈落雁是掌管情报的军师,当然一清二楚,不假思索的说道:“弓步马三军,共有十一万三千六百人。”
岳晨转过头原封不动的对着李密说道:“我这支精兵,弓步马三军,十一万三千六百人。”
李密听这话,倒退几步:“你要的是,整个瓦岗寨?你想让我归降?!你以为我李密,是杜伏威,还是李子通?!”
岳晨拄着天罡剑轻笑道:“既然前两样东西我都跟你说了,那第三件东西我也告诉你吧,第三件倒是个小东西,跟瓦岗寨无关,是你的私人物品。”
李密此时气急败坏,急火攻心,喘着粗气问道:“是什么?!”
“你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