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三人交谈之际,却只听舱外嘈杂声响起。
傅君婥也是走过几年江湖的,第一时间将佩剑握在手上,又看看双龙:“别出声!”
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宋阀哪位高手在船上主持,请将船只靠岸,让宇文化及上船搜查朝廷钦犯!”
三人听了俱是身子一震,这个冤家找上门来了!
傅君婥更是尤为震惊,她和宇文化及同时受伤,此时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但听宇文化及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听声音也知道,一点伤势都没有。
却只听一个同样底气充足的声音答道:“宇文大人大驾光临,宋鲁有失远迎,还望总管恕罪。”
这声音一出,船舱里的三人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年约四十,银须银发,手持银龙拐,整天笑嘻嘻的中年人模样。
他是宋师道的叔叔,此次是为宋师道压阵的。
宇文化及听了也是笑道:“原来是一把银龙拐,江湖无不侧目的宋鲁兄,有你在此,一切都好办了。先请宋兄将船舶停靠,我们见面说话。”
宋鲁大笑一声:“宇文兄,不是宋某驳你面子,此时月黑风高,宇文兄又携带如此众多的高手前来,叫我靠边停船,我这穿上都是些亲属女眷,若是宇文总管设身处地的想想,也恐怕是恕难从命把!”
宇文化及城府极深,此时也不恼,只狂笑一声:“宋兄,我是负皇上圣旨捉拿钦犯,手上奉有圣命,我有探子报我,贵阀四公子宋师道曾于丹阳酒楼与钦犯接触过,今日你不让我查,我也必须要查了!”
宋鲁长笑一声:“能说的我都说了!看来今天我只能以三脚猫的功夫,领教一下宇文总管的寒冰劲了!”
他虽然是宋师道亲叔,不过此次行动是以宋师道为首,他不好不经宋师道同意,就将人交出来。
更何况宋师道做事一向进退得体,他要藏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奸佞之徒,宇文化及又是昏君面前的红人,出了名的狗腿子,两下相较,宋鲁也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了。
正在此时,只见傅君婥长身而起,要向舱外冲去。
双龙都是一惊:“傅大姐,你去哪?”
傅君婥冷着一张俏脸达到:“我藏身这船舱之中,受你们汉人之恩已经颇多,绝不可再累旁人,你们两个小子在此藏好,我去将那厮引开,若是有缘,我大难不死,说不定有后见之日!”
她此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提着剑,破窗而出,双龙的手脚哪里跟得上她,只见白影一闪,傅君婥已然站在甲板上了。
双龙齐齐跟着她,冲了出去。
只见傅君婥将手中长剑一指:“宇文化及!姑奶奶在这呢!你来吧!”
宇文化及站在岸边一颗大树上,笑道:“宋兄,你刚刚还在狡辩,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傅君婥长剑出鞘:“我暗自藏在这船中,与他人无关,你要取我性命,只能看你手下功夫硬不硬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可宇文化及却是不怒反笑:“这位姑娘,我只是替圣上求取长生诀,你把那两个小子交出来,让他们拿出长生诀宝典,我们当可化干戈为玉帛!”
傅君婥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什么小子,也不知道什么长生诀,你追踪一路,此时哪里来的那些废话!”
说罢不再言语,一跺甲板,人随剑走,攻向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轻笑一声:“既然你找死,那就休怪我宇文化及辣手摧花了!”
也是化作一道虚影攻了过来。
两道影子在空中一碰,金石撞击的声音传来,只是一刻,影分,宇文化及已然落在甲板上,气定神闲。
傅君婥落地后,却是倒退数步,脸色忽然一红,转而变得惨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宋师道见傅君婥受伤,抢着就要上前,却被宋鲁一把拉住,此时虽然朝廷只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可依旧是个庞然大物,宇文化及身为大内总管,还是有很大的权利的,若是此时跟他公开翻脸,对于宋阀的诸多生意和计划,都有莫大的影响。
宋师道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宋鲁,宋鲁坚定的摇摇头,手上抓住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没见着人,可以动手,此时钦犯出现,再动手就是公然犯上,绝不可以!
宋师道一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来,家族利益和爱情,他根本没的选,只有第一个。
此时双龙正好从船舱出来,将将扶住傅君婥:“傅大姐,你受伤了!”
傅君婥皱眉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如此不听话!想把我气死么!”
寇仲挺起身板:“家师说过,男人就没有躲在女子身后的道理!”
说罢一指宇文化及:“你死期已至,还不赶快滚?等我恩师一到,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话虽说的底气十足,可所有人都看出他色厉内荏,就算他所谓的恩师此时能到,宇文化及也是绝顶尖的高手,他这位恩师,就能是宇文化及的对手么?
宇文化及仿若听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的师父是谁?快让他出来,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死在我宇文化及手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待遇。”
“哦,是嘛?!”却一听一声轻哼,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感觉整个身子一沉,仿若有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一般,脊梁都支持不住,将将就要跪倒下去。
话音从头顶传来,循声望去,只见那十几米的高的桅杆上,站着一个人。
月光反射而下,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夜风中白衣飘飘,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宇文化及,宋鲁,宋师道,傅君婥,都是同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对于自己的武功都是极有信心的,可此人何时来,怎么来的,却一点都没觉察到。
却只听寇徐两个少年,喜极而泣,同时高呼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