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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芝龙教自家四凤做人的同时,水师获胜的消息也传回到了南京。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强颜欢笑,朝堂上都一扫之前桂藩叛乱后的阴霾,一众大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

今日小朝会的第一件事,是讨论重新编制黄册和鱼鳞册。

黄册相当于大明的人口普查,而鱼鳞册则相当于耕地普查;两件事都关系国本和稳定。

马士英一改钱谦益时的拖沓,已经开始在湖广等四省开始试点工作。

湖广等四地的士绅早已被李自成、张献忠、左良玉等流寇和兵痞祸害了不止一遍,原本盘根错节的旧势力早已被打破。

从这里下手重新编练黄册和鱼鳞册,阻力最小。

而且,马士英也不像钱大佬只是一个空心大老倌,他还有不少的人手可用:

首先,袁步屈已经带来了一百多名培训合格的“观政秀才”。

他们来南京接受“大明青年政治学院”院长王国梓的训导后,将被分派到各地县衙,担任见习主簿之职,享受正九品待遇。

他们接手的首要任务,就是协助户部完成本县人口普查和田亩登记工作。

顺利完成工作后,他们就可以转正为正式的主簿。

所以,这些人的工作热情甚至比主持此项工作的马士英还积极。

除他们外,国防军先期退役的一千多名士卒也将跟随他们下基层。

他们将根据籍贯等,正式下到更底层的乡、村,担任乡正、里正等职,协助完成普查工作。

当然了,朝臣们对这样的安排,也有人颇有微词。

就比如吏部和礼部的两位部堂,就对所谓的“观政秀才”很是不满。

这两个部门中,礼部主持科举,自然不想在科举之外让读书人有另外青云梯的捷径,来分化自己手中的权柄。

但一听到这个所谓的“大明青年政治学院”的祭酒是王国梓后,礼部尚书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大宗伯不停的在心中暗示自己:

他们只是一群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如果有士子想着入朝当阁老,还是得经乡试、会试、殿试走一遭。

哼哼,自己只要紧守“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底线,那就不算失职。

他却不知道,王国梓已经有了朝科举制度动刀子的想法。

另一个不满的就是吏部天官。

这种官员的考核任命,竟然可以跳过吏部?!

这是他怎么也忍受不了的。

他本待出班反对此事,不过看到上首王国梓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心:

任命就任命吧!

反正也只是见习主簿,并不是真正的正九品;等转正之时,自己再出言反对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

随着政事讨论完,接下来就是枢密院关于战事这一块的讨论了。

以范景文为首内阁和六部尚书倒也乖觉,自动退场。

哈!还真是一群打工人!

……

待几位师长以及在枢密院挂职的几个心腹一到场,会议就正是开始了。

马进忠首先开口道:

“驸马爷,第六师已经进驻镇江;如今,水师也已大胜。

咱们现在可以一路平推,将郑氏在福建的势力连根拔起!”

已经被调回到中枢的袁步屈,如今也任职枢密院。

他摇了摇头道:

“马师长,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选。

从驸马爷给出的材料来看:

这个郑一官当海盗和商人还行,当藩镇可就难为了他。

他投降过刘香,还做过他的娈童;也曾投降过荷兰人,做过翻译官和带路党。

如今在跟荷兰人打生打死,并不是他有多热血和心向大明,而是因为彼此的利益争端。

这样的人,面对强大的对手,抵抗意志应该不是特别的坚定。

咱们只要大兵压境,不信他会不妥协!”

王国梓点了点头道: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好。

加之,我们与郑氏的争斗,死的是国人,便宜的却是西夷人。

一个不听话的海盗头子,打服了也就得了;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明白战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马士英忙问道:

“驸马爷,那您的目的?”

“短期来看,我要郑氏手中的大员岛。

听说荷兰人在热兰遮建城了。

哼哼,一群西夷人,在大明的国土上建城,他有得到过朝廷的审批意见嘛。

既然郑氏赶不走荷兰人,那就交出大员岛,咱们自己发兵,教教这群荷兰人什么是温良恭谦让!

还有,南洋到大明和倭国的航线,基本都掌握在郑氏手中;这个利益,他们也要让出来一份。”

“那郑氏附逆的事怎么处置?”吴珄这时候开口问道。

王国梓浑不在意的道:

“这个不急!”

马士英这时候问出心中的疑问:

“驸马爷,您可有属意的人选,派往郑氏去谈判?”

王国梓不答反问道:

“咱们的牧斋先生,现在身在何处?”

“钱谦益自上次遇刺,就牵涉出沈二的谋逆案。

如今,他和解学龙等已经被打入刑部大牢。

最近,他的小妾柳如是正在到处托人,就是想救出这位东林魁首。”

“那就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撤了他的刑部尚书之职,贬为监察御史,让他巡按福建,将我们的条件带过去转告郑芝龙。”

马进忠有些迟疑的道:

“驸马爷,这样会不会纵虎归山?

要知道,这次的靖难,这位东林魁首可没少在里面玩小动作。

还有,万一郑芝龙不愿意谈判呢?”

王国梓闻言,收起笑意,平淡的道:

“郑芝龙不愿意谈判,咱们就打到他愿意谈为止。

至于钱谦益,他估计是遇水逆了:

先帝驾崩后,他上蹿下跳想着扶潞藩上位,

结果呢?

日日勤算计,到头一场空。

不仅如此,还将自己的如夫人送去服侍福藩,让自己颜面扫地。

之后带领群臣和陛下角力,想要阻止陛下编练黄册和鱼鳞册。

结果呢?

却被高起潜等有机可趁,差点被杖毙在承天门下;让他在东林和士绅中的号召力进一步探底。

这次的罢市、罢课一案,更是将他的底裤都扒光了。

这样的倒霉蛋,还是送出去让他祸害别人吧!”

众人回想起钱谦益的过往种种,也不禁都乐了起来。

黄得功似笑非笑的道:

“这位钱大佬这次伤的可是不轻。

听说,刺客的那一刀结结实实的扎在了他的要害处。

估计,他是再也上不了秦淮河了!”

“像他这样的老不羞,结扎了也好,省得祸害其他人。”

“哎,就是不知道咱们的河东君面对着牧斋先生的无能为力,会不会河东狮吼!

哈哈哈……”

一时间,一众不着调的人纷纷发出畅快的微笑,议事厅到处都充满着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