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六十年后,已经退休的中将老毛最爱吃的,还是烧鸡,怎么吃也吃不够,不过他跟自己的孙子小小毛说,最好吃的,还是当年刘先生给的那一只鸡腿,可是现在怎么吃,也吃不到当年的那个味道了。
小小毛也不反驳他,只是笑,说爷爷你当时是太饿了,什么好的也没吃过才会这么觉得吧。
老毛总是说,是呀,现在的日子,可真是太好了呀。刘先生要是能看到该多好呀。
霍去病吃了一只鸡翅,又撕了两块肉就不吃了。有点太咸了。还不如啃个苹果。
他其实想给两人一人一个苹果的,但是又怕一下子拿出太多好东西来没办法解释,只好一点一点看。看两个小的吃完了,就让他们把谭掌柜叫到后面来吃鸡,顺便跟他商量点事儿。
两个小的留了个心眼,知道直接跟谭掌柜说让他来吃肉他肯定不会来,就只说了后半句。
谭掌柜一进屋就闻到了满屋的肉香。本来想推却,可霍去病却告诉他,自己昨晚找黑市时,看到了有一处日军仓库,里面有他需要的一切物资,准备晚上去取回来。不过相应的,取完后明天日军估计会全城大搜捕,物资取回来了今天晚上就要想办法运走,问谭掌柜时间来不来得及。物资应该有不少盘尼西林,午餐肉,米面,白糖,还有一些云南白药,盐也有不少。实在不行,晚上一两天也行,就是不知道那些物资在那个日军仓库还能留多久。
他这次说的可不是假的,是真的有这么一处仓库,不过他往里面掺些私货,应该问题也不大。反正一切都能推到日本人身上。至于怎么带回来嘛,当然要用到脑海里的后院啦。
其实他要是跟着转移物资是最好的,可他实在没办法解释后院的存在,也没和谭掌柜建立起足够牢靠的信任关系,只好一步一步试探。
谭掌柜一听大喜,太平洋战争打响后,日军简直太猖獗了,根据地的日子太难过了,伤员也越来越多,每天都有战士因为伤口感染丢了性命。饶是地下党想方设法筹集了不少钱,可是买不到也枉然。
他几乎是拍着胸脯向霍去病保证,只要能搞到盘尼西林,就是整个上海的地下党都牺牲也是值得的。其他的虽然也紧缺,可是盘尼西林最重要。每一只,可能就是一个同志的生命。
他已经顾不得隐藏身份了,虽然知道这样很冒险,可是还是想试一试。
霍去病想了想,告诉他他有一处足够隐蔽的存在,完全可以保证物资的安全。他今天晚上就先把物资都弄出来,让他先把盘尼西林给运走再说。那个东西毕竟小,趁着天黑运出去也方便。要是实在不行,他可以带着谭掌柜飞身出城,交给他们的同志,再带着他飞回来。
谭掌柜信任他,他也信任谭掌柜。他虽然还不是共产党员,可是却在谭掌柜身上感受到了和那位楚老将军一样的力量,那是信仰。
谭掌柜有些将信将疑,可还是启动了紧急联系方案,出了一趟门,两个小时才回来。回来后就让小七回了后院告诉了霍去病,说一切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送出城外就行。
小七和小毛不知道两人要做什么,只知道一个下午掌柜的都很急,天一黑,就让他们把门板给上上了。刘大哥在屋里打坐了一下午,跟个道士一样,神神叨叨的。这两个人好奇怪。
晚饭也很简单,中午两碗剩粥加了点水又煮了一会儿,中午没吃完的烧鸡让刘大哥加了点大葱丝凉拌了一下,刘大哥还顶着掌柜的杀人的目光舀了一碗面烙了几张薄饼,又用剩下的两个土豆炒了个土豆丝,让大家卷着土豆丝和鸡肉一起吃。虽然也很好吃,不过却有点过福了。
谭掌柜现在已经不在霍去病面前再掩饰什么了,抠门的小心眼子暴露无遗,看他弄了这么一大桌子,心疼得嘴唇都直哆嗦,结果霍去病说了一句,他晚上有大事,不吃饱怎么行,谭掌柜就不吭声了。只不过自己还是舍不得吃。直到霍去病说他要是不吃,晚上干活就不带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一卷被霍去病包得胖胖的饼。
吃过晚饭,小七和小毛就被两个大人要求早早睡觉去了。两人想要给放风都不让。不是不信他们,而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霍去病和谭掌柜坐在黑洞洞的茶社里,连灯都没点。等到外面没有一丝光线,也没有一点动静,霍去病猛地睁开了眼睛,两人一起悄悄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路上的泥泞也都干了七八分,天上的月亮圆了一半儿,在一层薄云里若隐若现。但是也能看得清。
霍去病吃了一天好的,内功已经恢复了两成。现在凌波微步也能使出来了。他有心显摆,原地上升了两尺,比谭掌柜高了两个头,朝他点头示意,就踩着房顶跑了。不过他怕留下脚印,决定今天晚上全程脚不沾地。
他去了三个小时才回来,一到了院子里,就往地上扔了两个大手提箱,谭掌柜小心地打开一看,就情不自禁地笑开了花。
霍去病也笑了起来,让谭掌柜把两个箱子抱好,叮嘱他别害怕,下一秒,就单手把他连箱子一起抱了起来,飞到了房檐上,一路狂奔到城墙边,趁着日军的巡逻队过去的间隔,双脚蹬着城墙爬了上去,然后轻轻一跃,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谭掌柜快吓死了,感觉跟做梦一样,腾云驾雾的,怕自己叫出声来引来日军,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手里的箱子太重要了,腾不出手来,只好紧紧地咬着自己胸前的棉袍。登上城墙时,干脆把眼睛紧紧地闭上了,绝不敢往下看。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然后就晃晃悠悠地往下掉,直到两脚沾到了实地,霍去病憋着笑地告诉他到了城外了,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