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于婆婆送来了纸笔和鸡蛋。
“丫头，你看看。”
“够了，太感谢于婆婆你了。”
于婆婆进来时，看到苏月白在教赵俊算术，又想到上次这丫头一下就算出了是600颗鸡蛋。
“丫头，你会算账？”
“会一点点。”
是亿点点，还是一点点，就不好说了。
“那月底的时候帮我算算账。”
“小事而已，到时候于婆婆把帐本送来就行。”
“好，下次我把东西带过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于婆婆不想久待，主要还是不想看到某个瘸子。
“于婆婆，你慢走。”
于婆婆走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劲。
老瘸子找她要纸笔，以为是周妃教赵俊识字，但今天她听到的是苏月白在教赵俊。
那丫头不是顶替别人进来的丫鬟？什么时候丫鬟，也能识字，会算术？
如果不是丫鬟，那双手也说不通啊。
看来，苏月白也不简单啊。
也是，这宫里哪个是简单的。
活得久才是最不简单的。
“殿下，晚上我们吃水煮蛋。”
青鱼殿有个小炉子，是专门给周妃娘娘烧热水用的。
至于什么煎蛋就别想，没油没锅能煎个锤子。
就是希望，吃了鸡蛋小赵俊能长点肉。
“阿姐，什么煮鸡蛋。”
莫名的心酸，一个皇子到现在连鸡蛋都没吃过。
“就是把鸡下的蛋煮来吃，别问我什么是鸡，宫里我可弄不来一只鸡让你看看。”
“哦！”
小赵俊确实很乖。
说别问就不问了。
“殿下，纸很少，经不起你练习用，你先用笔沾水在石板上写字。
我先把东西给孙嬷放好。”
“好的。”
屋里，孙嬷在给周妃按摩穴位。
“娘娘，于婆婆把东西送来了，东西可以让孙嬷放好，就是晚上可以煮几个鸡蛋。”
“都是小事，东西都是因为你才要来的，你可以自行处置。”
“谢娘娘！”
哎！地位低就是这样，明明是靠自己关系得来的东西，还得请示领导怎么处理。
“无妨，你去忙吧！”
苏月白放下东西出去了。
“孙嬷，晚上煮5个蛋，俊儿2个，然后大家各一个。”
“娘娘，你才一个是不是太少了。”
孙嬷看周妃这身体，就应该多补补才对。
“不用了，你去忙吧！”
苏月白一出来，隔壁的刘妃又开始发疯。
每天都会闹一次，而且还不定时。
十分影响心情。
赵俊在乖乖的沾水练字，隔壁的咒骂声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不过，今儿刘妃居然敢直接骂皇帝，好像还被巡守的太监听到，好像几下巴掌的声音传过来。
然后刘妃就安静下来了。
苏月白以为今天刘妃应该不会再闹了。
没安静一会儿，刘妃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发疯。
是真的发疯。
随即，苏月白听到隔壁传来的的打闹声，刘妃似乎和巡守太监扭打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赶紧吩咐赵俊回屋找周妃。
苏月白就这么站在院子里，思考着很多东西。
但她也必须短时间作出决定。
是挺身而出，到隔壁把人拉开，还是默不作声。
理智告诉她，出去违背宫规，而且她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可不去……
“丫头，进屋里来，宫里的事要少沾，才能活得久。”
“刘妃有人服待的，死不了的。”
人家自己人都不管，你个外人纠结什么。
莫管闲事，方能长命。
苏月白以为，隔壁的刘疯妃只是被毒打一顿。
但传来的一声惊呼，是隔壁。
“娘娘，死了。”
苏月白:……
这是第一次感到这个时代的残酷。
原来在这个时代，人命是真的可以不值一文。
没一会儿，有人在敲门。
“丫头，和我一起吧，你只看不说话。”
敲门声越来越大，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老宫婆，怎么这么慢才来开门。”
问声的是巡守太监，厉声叱骂中带有几分慌张。
“腿脚不方便，所以慢了点，你干爹是谁？宫里和我同期的老人不多了，但或多或少都能管点事，大家都有几分人情在。”
想动她孙嬷不是这么简单的，其次就是吓吓对方。
“哦，老宫婆婆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
巡守太监不以为然，都到了冷宫，还摆什么谱。
“老了，耳背，没听到什么。”
听到孙嬷这么说，巡守太监眉开眼笑。
“好好，下次别人来问，老宫婆知道该怎么说就好，你帮我，我也帮你。”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巡守太监没有多逗留，因为他要赶紧走关系解决今天的麻烦事。
“丫头，你知道我要为什么帮那小太监。”
从道德层面上，苏月白无法接受帮杀人凶手作伪证。
毕竟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法治观念。
“首先，我们只是听到有声音，不能确定是谁，不是亲眼看到，那几个一定会想好办法；其次，冷宫里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管的。”
冷宫里的人，本就是被遗忘了的，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少了个疯子，对于我们来说，虽然好处不多，但坏处也没有。”
孙嬷继续教授道。
“丫头，你记住这宫里的任何人都不能信，包括你干娘，如果有更大的好处，你干娘绝对第一时间把你卖了。”
苏月白:……
干娘？我都还没认下。
不过，这个时代现在她还是不太适应。
也许盛世里呆得久了，忘了书里说的吃人是何意。
后面几天，没有人来问有听到，或看到什么。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知道是该庆幸，不用作伪证，违背自己的良心。
只是以后听不到刘疯妃的咒骂声了。
后面，在于婆婆送东西时，了解一个大概。
刘疯妃是上吊自杀，尸体是连夜运出皇城的，侍候刘疯妃的那个宫女被发配浣衣局去了。
“丫头，不管你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都不要乱说话。”
“嗯嗯……”
于婆婆知道刘妃的死肯定有问题，疯子居然上吊自杀？她只是疯，又不是真的傻。
“丫头，这些是帐本，你帮我算算。”
“嗯，好的…”
于婆婆看苏月白状态有些差。
“丫头，你这是病了。”
“没有，只是有些没睡好。”
开玩笑，你隔壁有人被杀了，你还能安心睡觉。
“这样啊，明儿我给你带支安神香。”
于婆婆看苏月白应该是被吓到了，毕竟才十多岁，还是个小丫头。
这几天，只有苏月白在失眠。
孙嬷在宫里呆这么久，怎么可能只经历过这一次？
赵俊还小，对生死这个概念不太理解。
周妃，进宫这些年，哪里不知道死人。
再说，冷宫里本就死过不少人。
还差这一个？
青鱼殿其实也是“凶宅”。
但这些周妃和孙嬷都没有和苏月白说，怕人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