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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宁王妃安 > 第32章 苏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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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醒了,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躺的浑身难受,阿朱与温岚将她扶起来,两边用软枕靠住。禾禾倚靠在旁边,护着她。

宁安微笑一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阿紫捧来清粥,劝道,“王妃没胃口也要吃些,配着用山楂汁腌的小菜,胃口很快便能开了。”

“放着吧,我待会儿自己吃。”她看向外边,见阳光正好,便想出去走走。眼睫一抬,还未说话,蓝姑姑便道,“清晨微寒,午膳后太阳烈,到时扶着王妃出去走走。”她弯腰为宁安掖了掖被子,“王妃若是无聊,便叫祁夫人、关夫人、陈夫人过来聊聊天。”

宁安是昨日醒的,还有些低烧,人不清醒,便让她们回去了。今日一大清早,碧涵与珍娘便又来了。

宁安爱睡懒觉,肃宁也纵着她,早膳一贯吃的晚。碧涵三人进来见她正在吃饭,先是微愣,随后便笑了。

“王爷呢?”碧涵问。

宁安笑道,“带苗苗练剑去了。”

宁安吃好了,阿紫将早膳撤下去,换上了温水与小点。三人在床边坐下,碧涵见她精神还算好,摄政王还有心情带儿子去练剑,便知她已经没事了,心中也稍松。从利来说,她还指望靠着宁安解决在京中的事情,关毅要重回朝堂也少不得需要靠摄政王。

碧涵笑问,“听说王妃这次是被一个上门讹诈的女子气着了?”带着孩子找上门,莫说是京中,便是偏远的湖阴城县也是不少见的。这世道,有些钱权的男人总能很容易得到女人,谁知会不会哪次不小心留下的种。

珍娘窥着宁安的脸色,笑道,“你尽胡说,想要攀附王爷的女人多了去了,王妃若是气还气不过来了。”这世道,对女子不公。要求女子从一而终,忠贞于一人,却允许男子三妻四妾,在外花天酒地。

宁安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苏朝的肚子。“几日不见,你肚子大了不少。他们可还纠缠你不休?”

苏朝道,“这一胎确实大了些,阿源也说比哥哥姐姐们大,担心我生产时吃苦。”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苏家人未得令而离京,已经被参了上去,也不知他们呆着不愿离开是为何,总归不会是为了我。”好在她现在住在府中,他们想要见她也见不到。

珍娘好奇问,“那个苏明雪到底是何人?”前日她在钗饰馆见她同一女争一发钗,言语行为均张狂粗俗的很。又见她同一男子争执,她瞬间变了脸色,垂涎欲泣,而男子却是满脸不耐烦。言语之中,还多有轻视羞辱之意,苏明雪只是哭哭啼啼。她听着两人争执之间,多次提到苏朝。

苏朝蹙了蹙眉,喟叹道“谁知道。”苏明雪放着京中的荣华不享,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谁又知道是生了什么心思,存了什么打算。不得不防。

碧涵含笑淡然问,“那日在朝朝铺子门前,王妃所说的事可都是真的?”

宁安点头,“我与青儿幼时一直得一个姓宇文的老嬷嬷照顾,前些年青儿将她带去宁州安养了,恰好遇到了宇文氏族的人,才知她竟也是宇文氏族的人。”听青儿说,按着辈分算,身份还不算低,只是不知怎么去了京城,成了夏侯府中一个嬷嬷。“这些,都是宇文氏族所言。”宇文氏族要脸面,更咽不下这口气,地处偏远,又无凭无据,他们不能告苏氏一个欺瞒蒙骗之罪,却不妨碍他们将苏明雪的所作所为,在京中好好宣扬宣扬。

碧涵道,“宇文一族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家族众人和睦团结,听说这一任族长有个弟弟,是个混世魔王,护短的很。”

宁安点头,“我也听王爷说过。”

碧涵举眸看向苏朝,“苏明雪呆在这里不走,不会是怕了宇文氏族那个混世魔王了吗?”听说宇文一族,兄弟间关系一贯亲厚,姐妹间便是出嫁了,也相护扶持、互为倚靠。

宁安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能。”她到湖阴城县不久,王爷收到京中的书信,其中便提到了宇文一族。后没几日,又收到了一封折子,大概的意思是宇文一族敲响了登闻鼓,状告苏氏一门。怕是苏氏一门无法与抵抗宇文一族抗衡,又怕正面冲突,这才让苏正绗、朱榕打着寻朝朝的名义,来湖阴城县躲一躲。

珍娘听了之后问,“苏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关女儿清白,该据理力争才是,怎么反倒是躲了起来。

宁安随口道,“心虚了吧。”苏家她还在京中时便差人查了,自苏朝去漠北后,苏夫人便开始深居而简出,几不与人相通。她觉得奇怪,还没等她差人详细查查,便离京了。

碧涵凝视着宁安,笑道,“也不知是苏明雪手段惊人,还是苏家人人眼瞎心盲。”

珍娘接了一句,“若是有心陷害,便是眼不瞎,心不盲,又如何逃得过躲得过旁人的算计。”

碧涵紧接着道,“你可是想到了你娘亲?”

这一句话接的突兀,便是苏朝都听出了碧涵的刻意。她看了一眼宁安,见她面有倦色,便道,“不早了,咱们回去让王妃休息吧。”

宁安看向碧涵,眼中蒙了一层泠泠清光,“关夫人、陈夫人,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转弯抹角、隐晦曲折、旁敲侧击。”她沉下脸,“有什么事说吧。”

碧涵笑着起身,然后在宁安身前跪下。“我不喜欢欠人情。”人情二字,最是难还。“我曾欠珍娘一个人情,如今知晓珍娘一直想将母亲的骸骨移出任家,这才想向王妃求个恩典。”

珍娘跟着一同跪下,苏朝也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恩典?”宁安轻轻一嗤,“我不过只是一个王妃,哪有资格给你们恩典。”更何况是去旁人的祖坟,挖出旁人的结发妻。“你欠下的人情,为何要我替你还?”

碧涵始终神色如常,挂着浅浅的笑,轻吟道,“王妃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又欠了珍娘一个人情,王妃帮了珍娘,你我恩情两清,岂不是快哉?”

到底大病还未愈,受不得累,挥手屏退她们三人后,喝了药便又睡下了。肃宁来看了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她睡得安稳,才放下心来,去隔壁处理公事去了。

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当时的暴怒,而是事后的沉寂。如同洪灾,溢入屋门,冲毁房屋,十屋九损,淹死千人可怕,却不如洪灾后满地灰黄泥迹,积水中漂着胡乱裹杂的各种东西,扭曲的尸体可怕。洪水不比河水涨溢,来的快去的快,瞬间便可淹没一个城池,一夜又退落数尺,只留下残酷罪证。那些扭曲的尸体,有的仰面朝天,有的脑袋扎在泥浆里不得出,有的整个身子都不瞧不见,唯有浑圆光亮的肚皮凸在水面……王府之中死去的女人,与洪灾中死去的人又有何不同?一样扭曲着,仰面朝天,似在质问苍天;一样脑袋扎在泥浆里,腐烂了脸皮,只露出苍白单薄的颈背;一样肚腹鼓鼓,高高凸起,因妄图生子丢了性命。

王府之中,可怕的从来不是王妃的怒气,而是她那清澈柔和目光下的凶残狠毒。摄政王妃,从来都不是一只绵绵小羊,她是狼。

苏瑜不知前来送饭的阿朱姑娘,为何突然同她说起洪水之事。她只是警惕的看着她,她已经被软禁十日了。这十日里,她不仅没见到王爷,甚至连王妃都不曾见到。

阿朱将饭菜拿出,“生命只有一次,不可知的变故无处不在。洪水来了人尚且知道往高处跑,为何危险来了便不知道了呢?”世事如斯,人生如斯,往事不可追,来世不可待。“姑娘,何处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呢?”何必执意踏入王府这个狼窝,何必与一直被娇宠的无法无天的母狼,几只被娇惯的目中无人无鬼神神佛亦无天地的小狼争夺呢?

阿紫催促她,“王妃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厌恶口舌快的人。”自她上门认亲到如今十日了,十日里她有无数次机会认错求饶离开,可她没有。如此这般,日后如何,也怨不得旁人。

阿朱同阿紫并肩离开,“我只是怜惜年幼孩童。”

阿紫摇头,“你有怜惜旁人的功夫,还是怜惜怜惜自己吧。”王妃的手札中被人换入了两张有毒的纸,此事尚未查的清明,她们每个人都有嫌疑。伺候王爷王妃多年,岂不知他们的手段。宁错杀,绝不放过。宁负天下人,绝容不得天下人负己。

午时三刻,肃宁叫宁安起床。“快午膳了,用完再睡。”她肠胃本就不好,早晨贪睡,常常早午一起用,本就不好,若是午晚再不好好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宁安迷迷糊糊坐起,见是他,立刻偎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拉着他的衣襟又睡了过去。

肃宁无奈,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懒虫。”

宁安哼哼着撒娇,“我头晕。”真的好晕,浑身无力。

肃宁低头亲了亲她,“做了阿胶炖蛋给你,吃了就不晕了。”

宁安不愿睁眼,只是张了张嘴,示意他喂。

肃宁轻拍着她的背,“先漱口,漱了口才能吃东西。”

宁安无奈,之桃捧着漱口的事务侯在一旁,见她睁眼,忙递了上去。肃宁拿着帕子给她擦嘴,“午膳备了你喜欢的金汤鱼翅,荷叶卷,山珍刺龙芽。”

半盅阿胶红糖炖蛋下肚,宁安总算清醒了一些。她坐在妆台前一边由阿朱与之桃为她梳妆,一边同他絮絮。

“夫君,你说碧涵是什么意思?”碧涵的聪明与心计不下于她,她如此突兀的提起珍娘的生母,难道只是想要还一个人情?她透过铜镜看着肃宁,“她还说我欠她一个人情。”她想了好久,都不曾想起自己欠了她什么情。

肃宁为她挑耳环,宁安不喜耳环,又怕耳洞长死,再受一次罪,总会戴一戴。这些年,他寻了一个新乐趣儿,便是为她挑选衣衫,挑选耳饰,然后亲手为她戴上。

他挑了一对银珐琅彩鱼纹耳坠给她,金鱼寓意金玉满堂,即指财富充盈,又喻有才学之人,鱼便是余,年年有余,年年兴旺。他站在宁安身旁,动作轻柔的为她戴上耳坠。他的小妻子啊,定要年年有余,陪着他白头偕老。

“你还记得萧兰溪?”

宁安抬头看着他,“谁?”

肃宁含笑,“无关重要的人。”他轻抚她的脸,不过病了几日,便清减了不少,脸色也难看的很,白中透着青。“碧涵帮着珍娘,定不仅仅只是人情,若无利可图,她犯不着冒着得罪你我的风险。”便如宁安所言,碧涵的聪慧不亚于宁安。若非碧涵除了出身低微些,其他方方面面与他们不相上下。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做了手脚,让她暗中绝了生育,却一直以为是因幼时天寒落湖所致。

一个聪明的女人,一个嫁入高门为正妻的女人,若是再让她有了孩子,她定然会为了她的孩子拼尽全力。关家……前朝时便与四大家族关系紧密,多有联姻。

宁安微微一想,“珍娘的生母出身不凡?”

“你娘大概知晓,待会儿问问她。”

宁安点头,随后又问,“那碧涵说我欠她人情是何事?萧兰溪是谁,为何突然说起她来?”碧涵好像也曾提起过。

“身子还没好,别想那么多。”他捧着她的脸,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好好养身子,别让我担心,嗯?”

宁安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我没事,我还没看咱们的儿女长大成人,不会有事的。”她的孩子还太小了,需要母亲的照顾,也需要母亲为他们铺开一条平坦大路。

午膳后,禾禾与想想凑到她身边,亲昵的靠着她,苗苗坐在一旁,帮着宁安看这几日各处传来的消息。

禾禾见她心情不错,便小心的问,“娘。”

“嗯?”想想还小,每日都要睡午觉,这时已经昏昏欲睡了,抓着她的手,靠在她的怀中。宁安圈着她,轻轻拍着。

“上门认亲的那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苗苗听她问,也放下了笔,抬头看着宁安。

宁安笑道,“既然找上了门,便收了就是。总归咱们王府妾室通房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的视线落在挂在门前的鹦鹉身上。这两只鹦鹉,是娘带来的,说是训练了许久,给她逗个乐儿。

禾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禾禾顿了顿道,“她那个女儿,如何能证明是父王的呢?”

宁安看着她,伸手轻抚她的脸蛋。“是不是也越不过你们去,总归只是个女儿,同其他几个一同养着便是了。”

苗苗道,“大了,怕是养不熟了。”

“养不养的熟,早早嫁出去就是了。”宁安无所谓道。她在王府中的势力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困住摄政王府后院的每一个人女人。她可以仓促收网,亦可以将她们当作瓮中之鳖玩弄。将一只鳖擒住又有何用?真正强大的对手隐而不现,她日后岂不是要常常因为这些龟鳖费心伤神?

禾禾又道,“父王很生气,他说是那个女人气到了母妃,母妃才会病了。”

宁安摇头,“你父王那么多女人,这些年你们又添了四五个妹妹,我若是气还气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