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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嘉孤身入邺城这件事上,刘隅非常固执,尽管郭嘉一再请命,但还是遭到了刘隅的无情拒绝。

郭嘉很无奈,但也无可奈何,从目前他的病情来看,的确不能远行。

可实际情况卡在这里,如果不能在进一步,等粮草耗尽后,这场战斗的结局,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在开战之初,刘隅充分预估了将要面对的困难,等真正面对时,他才知道预知的还有好多倍。

冀州底蕴太深厚了,人才,物资,装备,都是顶尖的存在。

自从和袁绍对峙以来,他一直处于下风。

如今用计斩杀了颜良、文丑之后,才让局势稍微有所缓解。

可刘隅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只有对袁绍的粮草进行毁灭性打击,才能扭转其中的颓势。

“奉孝,北上邺城已经不能再等了,我觉得派公佑前去,必能胜任。”

刘隅给出了自己意见,从目前来看,刘隅已经别无选择。

郭嘉有些担心,说道:“主公,公佑的才能我知道,他善于谈论,不善于谋局,我担心,一旦事情出现变动,他不能及时作出应对,咱们所有的谋划,恐怕都将前功尽弃。”

郭嘉的话,刘隅又何尝不知道,孙乾的确不是这件事最佳人选。

从这件事的难度,以及可能遇到的情况来看,目前官渡的营帐中,只有自己和郭嘉两个人最合适。

如果说郭嘉不适合去,就只剩自己了。

在刘隅眼中,邺城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他自然不为了所谓的胜机,孤身入城。

刘隅来到这个世上之后,经过了无数的血腥杀戮之后,他观念有所改变,他再改变,也没有改变他畏死的特质。

在刘隅的观念中,他的安危高于一切,舍生取义这个词,在刘隅的字典中,根本就查不到。

他和郭嘉相反,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和这个时代所谓士相反。他们或许会为了理想,义无反顾投身到所倾心的事业中,但刘隅不会。

但这并不影响刘隅对这种行为表达赞赏和肯定,他甚至认为,正是这种悍不畏死,不计后果的行为,才能让中华民族在风雨飘摇中不断前行。

刘隅明白郭嘉的意思,还是希望说服自己前去邺城。

“奉孝,你的想法我知道,之前我都已经说过,即便是兵败官渡,我也不能让你孤身犯险。”

“主公,你身负大汉安危,立志中兴汉室,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失败,中兴汉室就会成为泡影,大汉四百年江山也将就此断绝。”

“我知道,如果真是那样,只能说天不佑汉,汉室气数已尽。”

“主公,一旦失败,就会无数将士,身首异处,因此丧命,到时候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袁绍志在天下,必能善待将士。”

“主公,一旦失败,司州、豫州、徐州的百姓将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到时候饿殍千里,白骨露于野,主公一向爱惜百姓,这些主公可能忍受?”

“袁绍爱惜名声,百姓必能无恙。”

郭嘉盯着刘隅的眼睛,看了许久,颤声问道:“为了我一身安危,主公竟然愿意舍弃汉室,将士,百姓,这所有一切?”

刘隅眼神清澈,如同正午的阳光,明亮无垢。

“奉孝在我心中,远胜于此。”

郭嘉心下感动,一时无言。

“主公……”

主公竟然对我如此信任,我纵然九死也能报其万一。

得遇明主,我郭奉孝何其幸哉!

刘隅的坚定一时让郭嘉无言,此事已经出现了僵局。郭嘉无奈,只能起身离去。

正在这时,许褚从营帐走了过来,他行礼禀告道:“主公,许攸在营外求见。”

“谁?”刘隅一怔,唯恐自己听错了。

“许攸,许子远。”

刘隅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不慌不忙脱下鞋子,解下长衫。

许褚看到刘隅这样的表现,觉得心中了然。

“主公先安寝,我这就把他抓起来严加拷问,看看他来是什么目的?”

严加拷问?使不得啊,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睡觉啊!

刘隅并没有解释,而是轻声说道:“随我前去迎接许攸。”

许褚有些懵,什么情况? 去迎接许攸,为什么先把鞋子,衣服脱下来?

刘隅不理会一脸茫然的许褚,快步向外走去。

借着营帐内的火光,远远看到营帐外站着一人,正在四下张望,看模样心中焦急。刘隅快走几步,见此人正是许攸,许子远。

他急忙高声喊道:“子远,冀州一别,已有数年,子远风采依旧,真是令故人欣喜。”

许攸见刘隅衣冠不整,连鞋子也没有穿,已经大致明白了刘皇叔已经安寝。

如此这般着装,是因为听到自己前来,他匆忙前来。

许攸看到如此着急的刘隅,心中感慨。

怪不得刘皇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拢这么多的英才,就凭这种礼贤下士的姿态,天下几人能做到?

他不自觉与袁绍做起了对比,却发现刘皇叔这种表现,袁绍根本做不到,别看袁绍面上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其实骨子里满是骄傲和自持。

袁家四世三公的家世和身份,让他根本放不下姿态。

“拜见皇叔,许攸走投无路,特来投奔,望皇叔收留。”

刘隅快步走上前,拉着许攸的手,笑道:“子远乃世间大才,能得子远相助,大事必成。”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许攸的手,就向营帐内走去。

两人进入营帐,分宾主坐定,许攸长叹一声,慢慢说道:“刘皇叔,都怪我许攸识人不明,竟然把袁绍当成汉室的忠臣,谁知道他狼子野心,竟然想篡汉自立。

我谏言两句,他就对我猜忌不断,把我的家眷全部抓了起来。

我本以为过一段时间后,袁绍念及旧情,必能放过他们,谁知道说审配,竟然不顾同僚之义,上书袁绍,对我的家眷置于重罪。”

刘隅有些疑惑,慢慢问道:“袁绍也算是一代枭雄,岂能不明白子远忠义之心,如此治罪,的确有些盲目了。”

“皇叔有所不知,袁绍虽然还在犹豫,却对我欲加疏远。

审配见我失势,对我家人严刑拷打,我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在审配那个狗贼的酷刑之下。”

“审配也算是一代名士,怎会如此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