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苍茫,秋意浓烈,正是用兵之时。
京城边缘的居庸关隘口。
风雪欲卷。
半轮冷月挂在天际,照亮了战阵的轮廓。
凌无畏身披厚重铠甲,立于营寨高台,凝视着烟尘翻滚的战场,哀嚎与嘶吼交织成悲壮的交响曲。
夜色深沉,尽管守军在鞑靼铁骑的压迫下坚守,却难以抵挡攻势,短兵相接的战场上,伤亡惨重。
刀光剑影间,每个士兵都仿佛化作一道坚韧的防线。
作为新皇亲信,凌无畏的决断不容置疑。
面对士卒的牺牲,他并未动摇,反而激发了更深的决心。
一旦居庸关失守,京城的安宁将面临威胁。
“呼。”
凌无畏手中长剑挥舞,直指一名潜伏的刺客,剑尖穿透其胸膛,这是无数刺客试图暗杀他的尝试,但无一得逞。
“将军,您该撤回京城。”
身后副将低沉劝道。
凌无畏眼神坚定,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熟悉的红衣身影,他沉声道:“贾靖不在,将士们需要我的力量。”
他渴望成为这关键时刻的支柱,鼓舞士气,哪怕只是站在城头,也能让前方的战士感受到他的存在。
然而,他明白自己与贾靖的差距。
“援军……何时到达。”
副将喘息着询问。
凌无畏凝眉摇头:“尚未。”
他的内心同样充满焦虑,原本的承诺如同泡影,迟迟未见兑现。
“没有贾靖……我们如何迎敌。”
众人的心中不禁响起疑问,对未来战役的信心荡然无存。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骤然响起,犹如雷霆般震撼。
只见万骑铁甲,如雪崩般冲入战场,瞬间打乱了敌方阵型。
“是……是燕云铁骑?他们终于来了。”
凌无畏惊愕中带着期待。
目光所及,马道上满是敌军的尸体,血色染红了残破的城墙,定关城,成了他们的最后防线。
“燕云铁骑已至。”
“我们,别无退路。”
冷风拂过,月光如霜,凌无畏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为了守护家园,为了亲人,我们必须背水一战。”
“传令下去,攻下定关,屠城。”
紫禁城内,皇帝的目光扫过金首辅紧张的面容,轻声问道:“爱卿,何事让你如此忧虑。”
失去了对贾靖的信任,金高棠成为了皇帝手中的关键棋子,作为文官集团的领头羊,他肩负着与冠军侯对抗的重任。
“陛下,臣前来是想向您推荐一位能臣。”
金高棠尽力保持着平静,他的家族仅存的希望,如今身处险境,他必须确保其安全,即使这意味着完成贾靖未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是培植贾珀的亲信势力。
“嗯。”
帝王微启朱唇:“刑部尚书的空缺。”
“近来,朝臣们推荐了不少人选,但我都不甚满意,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金高棠挺直腰背,目光直视帝王,语气坚定:“臣愿提名扬州的林如海。”
“林如海?那个兰台寺的医者。”
帝王并未立即回应,他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最初,他以为金辅相是在为自己拉拢力量,然而反复思索,他发现林如海与金高棠似乎并无交集,毕竟那是个远离京都的角落。
难道...
金辅相的真实意图仅在于举荐人才,别无他求吗?
权衡之后,帝王点头应允:“也好,林如海确有才华,宣他入京任职吧。”
“谢陛下。”
“还有一事,程家的安置进展如何。”
“安置?我记得曾提及将他们调至长乐县……”
金辅相嘴角微微抽搐,原以为这只是帝王随口一提,却不料要付诸实践。
将国家的英雄贬为小小的知县,这样的想法他曾无数次幻想,但真正面对时,心中还是泛起一丝不忍。
这位新帝的心肠,究竟有多冷酷?
在他的心中,党争是否超越一切?
此刻,金辅相开始质疑,效忠这位帝王是否明智,相比起冠军侯,他的形象似乎更为公正。
京都之夜,万籁俱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不见。
程氏府邸内,一座静谧的庭院里,秋叶已凋零,假山亭阁映衬着一方池水的波光。
“很久没回来过了。”
凉亭内,程少商轻倚石凳,低语道:“我还记得,未出雁门关时,这里就是我的世界。”
时光荏苒,七年光阴转瞬即逝。
“城主,不必过于伤怀。”
韩尘劝慰道:“如今,我们的雁门军重归京都,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我想,将军在天之灵定会为你的付出感到欣慰。”
“但愿如此。”
“你们也不必再称我为城主,”程少商笑容如花,“雁门关与大乾的纽带已断,此称呼已不适用。”
“对了,听说禁军统帅张慎来访。”
她眸光流转,烛火映照下的她更显娇艳神秘。
“是……”韩尘的眼神略显躲闪,生怕长久凝视会让心中的情感失控。
“禁军再次前来索兵器,与士兵起了冲突,差点被宁峨眉制服。”
“张慎当年就不是易于对付的人,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程少商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
当年程始未领军出征,还在京都任职时,因一件小事触怒了当时的张慎,险些被弹劾撤职。
程家长辈曾言,张慎睚眦必报,今后遇见他,必须谨慎应对。
“哼,张慎再难缠,我们雁门关何惧之有?若非坚守边疆,哪来的今日禁军。”
韩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若非必要,他们最好别来撩拨我们的底线,一旦被逼急了,随便拎个将领出来,也能让他尝尝铁血的滋味。”
他们向来嚣张跋扈,无人能惹。
在雁门关的日子,何曾有人让他们受过半点气?
“这里是京都,不同于雁门,我们刚归,还是收敛些为好。”
程少商无奈地摇头,虽然话语间带着几分责备,但并未视作大事。
或许是因为长期在贾珀身边,无论是程少商还是雁门关的士兵,都染上了无所畏惧的气质。
“适当地提醒一下朝廷官员,也是必要的。”
他说。
“免得遭受侮辱。”
此刻,萧元漪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早已预见了这种可能,雁门关的强大回归,必然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神经。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足音打破宁静,徐震步伐匆匆,脸色阴沉如墨,呼吸沉重,右手紧握陌刀,青筋暴起却未察觉,双眸赤红,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徐震叔,何事让你如此愤怒。”
韩尘好奇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