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间……王子辰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像是万花筒,各色碎片无序无尽的排列在一起,如浪潮一般向他蜂涌而来,大量的信息碎片充斥着脑海,让他几欲昏厥。
他一次次的想要醒来,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仿佛狗压床一般,胸口也越来越闷,嘴里不断的抱怨着。
“酒是害人精,过度饮酒敲鬼门。好不容易等到烂尾的房子复工,再等上一年两年的,就能够入住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事儿,赶紧醒,赶紧醒啊!”
不知费了多少努力,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终于醒了过来。
“呜哇!”
本想爆句国粹,释放释放情绪,可一个完整的词语都没吐出,反而把自己的嗓子扯得生疼,视野倒是很清晰,映入眼帘的释微微发黄的吊顶、墙壁,用报纸糊的。
他懵懵懂懂的,还没搞清楚实际情况,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
“龙龙他妈,快快,孩子醒了!”
这声音有些陌生,也有些耳熟,然后一张布满细微皱纹的脸,进入视野,一股子香烛味扑来。
这人好熟悉啊!
咔嚓……打碎盘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一张清瘦不失风韵的脸庞,挤了过来,然后湿漉漉的大手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卧槽!
他这是重生了?
人生重开了?!
这俩人分明就是他年轻版的奶奶,还有母亲。
王子辰满心的不可思议,可是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惊喜,反而是惶恐。他害怕这是一场梦。
上辈子他虽然是典型的小农思想,了不起就是小富即安。掏空家里3个钱包才勉强凑齐首付,让他满心酸楚。时常在想,如果能重来,他肯定不会进城、肯定好好学习,肯定不见色起意……
“这娃……这娃怎么不哭了?”
“不会刚才这把脑子给磕坏了吧?”年轻版的奶奶焦急的说。就要去拍王子辰的脊梁,他母亲抱在怀里,躲闪过去,“应该是饿了,我喂喂。”
“是没力气哭了?”奶奶说,“他爸也是个不着调的,喝点猫尿就不着四六,小娃儿的脑袋还是软的,这要真磕出事了,可咋办?”
“娘,这他爸也不是故意的。”母亲董昭卿说。而王子辰的尽可能的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这几乎不存在他记忆中的面孔,恋恋不舍,然后不小心打了个奶嗝。
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小孩的胃口就那么大点。
两只小手使劲推搡,可根本没有太大力气。自然也没什么效果。
而且董昭卿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听着奶奶絮絮叨叨,一边替他爸解释。于是王子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段话,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过了好几分钟,董昭卿这才注意到他的动静。对于王子辰的注视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反而是心疼的看着他左侧的脑门,白里透红的皮肤上有一块栗子大小的不规则淤青。
仿佛有所感应,王子辰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那里火辣辣的痛,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哇哇的大哭大闹了起来。
真实经历才确定,什么精神远超过肉体,能够更完美的掌握自己的身体之类结论的全是扯淡。至少在幼儿这个阶段,那是没可能的。
“我去跟他爸说一声,免得糟心。”不管奶奶之前有多么埋怨,但她们终究是母子,这会儿又着急忙慌的去叫他爸王义杰了。
哭嚎真的很耗费体力,在董昭卿的细心安抚下,王子辰逐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后便是哈欠连天。但是他的精神却很高涨,这一阵,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就算是梦,那就不要再醒来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后,王子辰忽然想到一件事,按照番茄穿越管理局的惯例,穿越必须得带金手指吧。
所以我的金手指是什么?
等了一阵没什么反应,王子辰心道莫不是我重生回来,然后对于未来二三十年的未来视野,便是最好的金手指?
可我一个混文科的,对这些是真没什么了解。还有今年是?
一边想着,王子辰努力的转动小脑袋,试图寻找日历之类的东西。因为他重生的实在是太早了,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清晰的记忆,很快,一张当作墙纸的报纸,映入眼帘,其中有半截标题是《9月22日京城亚运会成功……》……后面的字已经被遮住了,这是单纯的重生吗?
他本来到了很多种可能,比如换了一个历史,比如换了一个时间节点……
本来他对于9月22日的京城亚运会也是没有清晰印象的,但因为他以前的时候,对自己出生前后发生的事件很感兴趣。毕竟人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身负天大的使命,然后需要寻找一些特别显着的事件,来进行佐证。
所以对于90年发生的一些事,王子辰到现在还能够列举一二,自己出生在90年的腊月底。再瞧瞧自己的小胳膊、小短腿估计了一下,应该有2~3岁,所以现在是……1994?
“龙龙醒了,来来来,麻利的,咱们把抓周办完了,那些连襟都等着呢。”一个满身酒气,脸色泛红的青年走了进来。看着他熟悉的轮廓,王子辰第一时间认出,这应该就是他年轻版的父亲王义杰,不得不说,这毛毛躁躁的性格是从年轻就有的。
另外这个时候的王义杰风华正茂,帅气的很,大概有他青年版的一又二分之一帅。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抱自己,但很快想到了什么,最后几步,对董昭卿说:“这亲戚道理的,难得聚一次。”
话没有说完,董昭卿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毕竟穷人的亲戚通常也是穷人。
大家来参加孩子的抓周仪式,总不会空着手,但如果这次没办成,以后再拿这个当由头,人家是来还是不来。
况且孩子之前碰过头,现在把孩子抱出去,让大家看看没什么问题,这各位亲戚心里也是放心。
于是王子辰就被母亲用一个红底儿绿叶黄花的小被子给紧紧包裹成了‘尖头粽子’。穿过外间,再穿过院子……嘶,真冷啊,喇脸,屋檐上还挂着冰凌残雪。
一头扎进南屋,里面已经早早准备好了。
几个大老爷们儿还围坐在茶几那边,他的三个姑、两个姨,还有四个舅母,围在父亲母亲原先结婚用的新床边。董昭卿抱着王子辰放到了一堆零碎玩意儿的中间。
这些玩意儿中有的像是某种印章、有铜钱、有纸币、有书、有笔、有泥烧的老虎头玩具,还有算盘。
从某种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东西的功能性严重重合,但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这是很正常且颇具创新意义的东西了。
毕竟上辈子,他曾经问过母亲。
他们这一辈中,就只有大爷爷家的大孙子抓过周,剩下的就是他了,而他恰恰是同辈中年龄最小的男孩。
之前被寒气刺激了下,现在倒是精神不少。他记得上一辈子,听董昭卿说,他抓的是嘉庆的铜钱,果然他上辈子穷到了穿越前一秒。
所以这一次。
王子辰将目光放到了那印章上,按照固有的逻辑来说,这应该是走仕途用的。
就鲁省人来讲,考个事业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要抓的这东西,明显会让自己的父母长辈长脸,这么想着,他就准备去抓印章,只是就在这时,耳边‘叮’的一声。
\"检测到真实能量,无限沙盘系统激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