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看着余莺儿惨白的脸,柔声道:
“我原是随口一说,怎么反而吓着余妹妹了呢?”
余莺儿咽咽口水,不自然道:“安常在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一时身体不适,又怎会是吓着呢?”
安陵容意有所指继续说:“身体不适就该好好待着,免得冲撞了其他人,到时妹妹可担不起。”
说完也不管余莺儿作何反应,带着忍冬扬长而去。
回到乐道堂,安陵容让人将皇上手书送到内务府装裱起来,然后拿起两件浮光锦的衣服去了富察贵人处。
富察贵人用手轻轻抚摸着波光粼粼的布料:“真的是浮光多面,色彩斑斑,穿上身想必是极美的,太贵重了,安妹妹这个我可不能收。”
安陵容轻轻用手按住富察贵人,开口道:“富察姐姐,陵容进宫后一直得你照顾,这是陵容的一点小心意,姐姐就不要推脱了。”
富察贵人只好收下:“听说浮光锦水泼不湿,等下雨时我们一起穿上试试,桑儿,将我梳妆台上的匣子拿来。”
富察贵人将小巧的描金匣子打开:“明日是你生辰,安妹妹你生得玉骨冰姿,这对翡翠的耳环极为适合你,不妨戴上试试。”
水滴状的耳环,不似寻常翡翠的浓翠色,反而像雪后初化的冰块一样晶莹剔透,耳环上方镶嵌了两粒饱满的珍珠,让这清冷至极的耳环带上了一层温暖光泽,安陵容将它带上,行动时耳间如有流水在晃动,极好的珠光将她的肌肤衬得比雪还白。
安陵容很是喜欢,这种喜欢不是面对皇帝时的刻意讨好迎合,而是发自内心的诚挚道谢:“富察姐姐,这是陵容收到最喜欢的生辰贺礼,陵容得想想穿什么样的衣裙才能配上这种水极佳的翡翠。”
富察贵人很喜欢安陵容的反应,她精心准备的礼物起到她想要的作用,心里很是满足,当即拉着安陵容前去挑衣服配首饰。
春和景明时,杏花迎风绽放。
安陵容带着忍冬穿梭在粉白的杏林中,她要采集杏花用来洁面。
一阵如诉如泣的萧声从层层杏花中传过,安陵容苦学过音律,自然听懂了萧中的思乡之情,她顺着萧声往前走了几步。
“小主,是莞常在。”忍冬个子高看得远,轻声提醒安陵容。
“不过去打扰莞常在的雅兴了,我们先走。”安陵容带着忍冬朝旁边的小径上走去。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安陵容本能的带着忍冬拐进了旁边的假山里。
是皇上,他穿着常服寻着萧声的方向不断向前。
等他看到一身粉衣坐在秋千上怡然自得吹萧的少女时,神色一顿,他的目光透过少女仿佛看见故人归来,他满目哀伤站在原地静静听曲。
一曲毕,甄嬛睁眼看到站立在秋千外的男人,面带疑惑微微行礼:“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皇上一怔反问道:“你猜猜?”
甄嬛迟疑了一下:“你不会是皇上吧?”见对方不说话又问道:“你是王爷?”
皇上不自然的接话:“听说过果郡王吗?”
竟是这般认识的!前世,安陵容问过甄嬛怎的突然就破例晋升,甄嬛只说是在御花园里偶遇皇上。
原来竟有这么多的前情,曲有误,周郎顾。
可要想周郎顾,必须曲有误,以安陵容对甄嬛的了解,这场因萧寄情的偶遇估计是一场有心算无心的等待。
一曲“杏花天影”,两人互为知音,只怕过不了几天,皇帝就会按捺不住揭晓身份。
两人前后走远,安陵容带着忍冬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四顾无人后离开了秋千架旁。
是夜,富察贵人侍寝,安陵容带着忍冬再次去了延庆殿。
端妃常年苍白的面容终于带上了血色,她精神奕奕的招待着安陵容:“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医求竟如此精湛,要不是亲身体会,本宫都不敢相信,本宫以为自己一生都要缠绵病榻,将来哪怕大仇得报,也得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过一世,现在本宫重现生机,全是你的功劳。”
安陵容不敢居功笑着说道:“那是娘娘身体底子还在,才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陵容只是挑了个好时间卖了个巧,这是另一味药方,娘娘可酌情服用。”
端妃喜她知情识趣,用手轻轻拍了下安陵容手掌:“本宫承你医治之情,你但有所求,本宫自当尽力。”
安陵容摇摇头:“端妃娘娘,陵容现下无所求,今日来是想说,宫里该热闹了,以后陵容会少来,还请娘娘爱惜好自己,等陵容真有所求时,自会登门。”
端妃松开她的手,眼神灼灼:“你且去吧,我省得了。”
皇上一连几天都没有召任何人伴君侍寝,后宫开始猜疑不断。
春雷惊动,细雨绵绵。
夜里,皇上偶感风寒,传了华妃,沈贵人,安陵容三人侍疾。
一连三日,三人都待在养心殿内,华妃历来对皇上事事为先,端药喂水,净手擦身从不假手他人,还处处用言语挤兑二人,沈眉庄傲气,脸上难免带点情绪,安陵容低眉顺眼任由华妃排挤。
第四日,皇上的病终于好了,他盯着窗外阳光惆怅开口:“春光如许,朕倒有些辜负了。”
华妃在一旁意有所指道:“正是皇上贪恋春色,才会在御花园着了风寒。”
皇上自然说出:“听太后念叨御花园的花儿朵儿,本想尽点孝心到花园里亲自去给太后选些好看的花,谁知春雨含潮,竟伤风了。”
华妃明显不信,轻笑一声:“知道的呢,是说皇上您的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御花园的花儿朵儿成了精勾了皇上去呢。”
皇上转过头轻声数落她:“这话就数你小气,读书不多,顶嘴倒快,好了这几天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华妃不情不愿的行礼告退,二人紧随其后出了养心殿。
才走出几步,就遇到余莺儿过来找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