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顾怀瑜的手指，没有回答问题。
倒是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下定决心，凑近，仰头，撒娇地亲了亲殷红的薄唇。
“夫君。”
乖乖嗲嗲的撒娇，故意讨好的意图十分明显。
“嗯？”
沈姒又仰着头亲了亲，在顾怀瑜身上蹭着，笑容清甜又乖巧。
“夫君去打仗，能不能带上他的小明珠啊？”
“..........”
顾怀瑜的薄唇轻轻抿起来。
沈姒的杏眼越发的娇俏：“哥哥，我好爱你的，你走了，没有你我一个人在王府活不下去～”
“.............”
软糯的声音里带着试探，很轻，很明显，像是不经意间提起的一样。
——怕顾怀瑜认真的说不可以。
沈姒的唇瓣抿起，杏眼睁大，看上去等着被人呼噜毛，一脸的“我特别乖巧，特别听话，很好养活，求求你带我一起去。”
顾怀瑜的长眉微挑，薄唇低低地“啊”了一声。
妖冶的凤眸里是和煦的笑意，倒是没想过沈姒想讨好的地方在这里。
“李靖国未必守不住，本王未必会出征。”顾怀瑜轻描淡写地说道：“姒姒想得太远了一些。”
沈姒艰难地往顾怀瑜身上爬：“可你刚才还说他是个废物。”
顾怀瑜揽着她的腰：“为夫只是揣测，猜错了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
沈姒知道顾怀瑜这是在敷衍她，小嘴撅起：“你就是不想带我去。”
顾怀瑜的声音融融，梳理着她凌乱的鬓发：“西南不及洛阳繁华，地处偏远。不说随军要遵守法纪，军中的伙食也不好，长期行军出征，修筑军事，可是疲惫不堪。”
“到了冬天西南更是潮湿阴冷，条件恶劣，环境更差了。我们明珠的身子还没有养好，为夫不想你吃苦。”
更加要紧的是，他要是真的领兵出征，作为摄政王的妻子，沈姒是出不了京都的。
她会作为家眷留待京都，更准确来说，是牵制顾怀瑜的人质。
顾怀瑜不会告诉沈姒这些，但是他也舍不得沈姒吃苦，已经在暗中筹划人手，确保自己离京也能护沈姒安泰无虞。
沈姒将顾怀瑜的手抱在怀里：“你能去我就能去，你能吃苦我也能吃。你去我就也要去。”
她的声音又软又轻，莹润的眼睛十分坚定地看着顾怀瑜。
顾怀瑜凤眸微垂，薄唇轻抿。
“明珠。”
他低声唤道：“我没有在和你说笑，世间有几个儿郎愿意常年戍守边关？边疆卫所缺兵严重，律法更是将流放充军写作刑罚，军籍低人一等，去一趟边关回来不是轻斤少两，而是要活生生地褪一层皮，鬼门关更是不知道要走几趟，任何聪明的人都不会去的。”
这次一反常态，一向听顾怀瑜的话的沈姒咬着唇，蜜棕色的眼睛暗沉：“我不聪明，是个笨蛋。我就要去。”
她这么坚持，顾怀瑜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姒想的什么？
两人好不容易互通心意，亲密无间，这才融洽了没几天，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结果现在顾怀瑜扭头就要去打仗去了，沈姒怎么可能愿意？
随军出征的危险，就算是顾怀瑜也难以有信心保证沈姒毫发无损。
顾怀瑜双手捧着沈姒的小脸，和她对视：“姒宝你不能去，在王府乖乖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温和又认真。
沈姒摇摇头：“不，我就要去。”
顾怀瑜第一次在沈姒面前加重了声音：“明珠！”
他的声音一沉，沈姒的杏眼吓的眨了两下，转着眼睛看着窗柩，憋着半天不说话，很慢很慢的说道：“可我就是离不开你。”
她软软糯糯的说：“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分开一天也不行。没有你我不知道要在王府怎么过下去。”
她不单单是担心顾怀瑜的安危，杏眼泪光闪烁：“我很笨，算不清时日。我今年十七，这一辈子活到七十五已经是高寿，我就还剩五十八年，这五十八年里还要去除一半的黑夜，便剩下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里，吃饭，睡觉，生病。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恐怕连二十年都没有。顾怀瑜，你说过的，陪我一辈子。”
“你每日政事繁忙，细细算来，却连十五年年都没有。你现在又要去打仗，便是要将这十五年还要抽走一部分.......”
叫她怎么愿意？
神明有好生之德，赐予她重活一世。
她知道自己软糯，只会躲在顾怀瑜后面，可是人这一辈子并不是只有复仇。
还有比恨更重要的事。
“我自小被额么养在府中，不知人心算计。不想跟别人相处，吃喝玩乐样样讨巧都是好的也不行，我看的见你，跟你在一块儿才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绵软的小手将修长的手抱在怀里，低头轻轻的吻着：“到时候你忙你的，我乖乖的不会给你添乱。”
卷翘的睫毛颤颤巍巍，像是呢喃的轻语：“我就想离你近一点，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能多久就多久。”
她一字一句，稀松平常的语气。
顾怀瑜的心口却似是被割了一刀又一刀。
他将沈姒抱在怀里，阖拢凤眸道：“战事紧急，为夫怕是分不出心神照顾姒姒。”
沈姒摇摇头：“没关系，顾怀瑜。我可以乖乖的，像在王府一样，待在军帐里，等你回来。”
低沉的声音满是无奈：“姒姒——”
换做前几个月，沈姒也想象不到她会这样的粘人，粘着的人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顾怀瑜。
可是一想到未来好几月都没有顾怀瑜，她就空落落的不开心，只要和顾怀瑜在一起，哪怕是潮湿的回南天也觉得有意思。
沈姒神色认真：“你就带我去吧，哥哥。”
“我不会乱跑，也不会娇气的给你添麻烦。我没有什么大用场，他们吃的我也能吃，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顾怀瑜将她抱进怀里，用力勒紧了怀里纤瘦的腰身。
闻着沈姒身上香甜的桂花香气，声音暗沉低哑。
“会很苦。”
“我不怕。”
望烟楼那三年都过来了，再苦能苦过那些？
她对顾怀瑜没什么用处，但应该还是很坚韧的。
沈姒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