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妃未经人事，遇到这种事定是会害羞的。”季青玉扇着扇子，摇头晃脑：“王爷还是多体谅一下的，头一次碰小王妃，您自己倒是尽兴了，但是小王妃吃了苦头，醒来又没见到人，和你闹些脾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顾怀瑜听完嗯了一声，似有所悟。
他的明珠是气他那晚肆无忌惮和醒来时没看到他。
沈姒天真单纯，胆子小，娇气怕疼，心思敏感脆弱，甚至很怕他。
哪怕他天天哄着，可那晚太过于肆无忌惮让她不开心，心里不舒服对他使脾气是应该的。
顾怀瑜怕她再多想，因此在郁期喝了药膳，用了香，强撑着状态来过来哄人，希望沈姒可以开心一点。
可现在看来，沈姒对那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事情背后掩藏的腌臜比顾怀瑜预计的要复杂一些。
顾怀瑜一直都知道沈姒对自己抱着利用的态度，但是沈姒到底想要什么东西，顾怀瑜还没有摸清楚。
通过巫山云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对这个心思单纯的一眼能看透的女娘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既能壮胆，也的确让他失了理智。
所以他试着给名分地位与之相匹配的荣华富贵。
沈姒若是想要这些，对顾怀瑜来说再简单不过；可是顾怀瑜发现那晚并非是沈姒主动，引诱，也并非出自沈姒之愿。
那到底要的是什么？
顾怀瑜状似无意最后确定地问道：“姒宝还记得你在马车里做了什么吗？”
沈姒吃的腮帮子鼓鼓，杏眼无辜地眨了两下：“马车？应该是喝醉了睡着了吧。我不记得了。”
顾怀瑜薄唇勾起的弧度丝毫没有变化，目光仍然温和地看着沈姒。
垂眸拿起筷子给沈姒夹了一筷子解腻的凉菜，再抬眼的时候狭长的眼尾带了几分戾气。
他的眼睛狭长妖冶，眼里带着笑意的时候整个人像勾人的妖孽，秾艳似修罗。
眼睛淡漠没有温度，冷得像天山顶上的冰雪时，整个人都变得极冷。
沈姒察觉到了那双狭长妖冶凤眸变得冷了几分，转头问道：“怎么了？”
顾怀瑜不会要跟她算账了吧。
顾怀瑜长睫低垂，思考了片刻。语气悠长，慢悠悠地开口：“哥哥的姒宝，好像又被骗了。”
“.......”
又？
她还什么时候被骗过？
这个又听得让人心中不快，沈姒黛眉轻蹙：“什么叫‘又’？”
除了谢言正，江兰如那些人，还有谁骗了她？
她怎么毫无感觉？
沈姒脑子略微迟钝，知道自己还没有转过来，对着面前的权臣，心智堪称一绝顾怀瑜的虚心求教：“王爷可以直说的。”
——我不嫌弃自己笨。
可这事直说简直实在是太过尴尬。
顾怀瑜的修长如玉的手一粒一粒地送着白玉佛珠，深邃的眉眼晦暗不明，叫人看不清神色。
直接说出明珠被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下了药，在回府的马车上热情似火地勾引他，明珠会不会彻底的恼羞成怒，女娘身家清白，这样糊里糊涂丢了，会不会气得悬梁自尽？
明珠本来就害怕他，那晚的事他也有很多肆无忌惮的.....直接告诉她，似乎是更占理一些。
——显然自己并非是强人所难的人。
不过，这些话不能他来说。
明珠难过不开心的是那晚他肆无忌惮，醒了他不在身边，知道了就会开心，解开心结吗？
明珠本来就害怕他，摄政王权势滔天把人吃干抹净还要倒打一耙委实有些小人。
他的明珠定会认为，你和我圆房，还说我是勉为其难，合着就你最高贵了？
也有可能是，一勾引你就把持不住了？这还是传说中那个不近女色的摄政王？
“..........”
他的明珠，沈府娇养多年，想得有时候太过于简单直接，需要顺毛捋。
知道真相很重要，但怎么知道真相的过程也很重要。
顾怀瑜薄唇笑的温柔，将酒盏里的梨花酿尽数饮下，凤眸一挑，看着身旁的小女娘：“哥哥以后会护好姒宝的。”
“？”
沈姒一脸的不解迷茫。
顾怀瑜凤眸低垂，掩去了眼里的神色：“怕姒宝下次被人卖了都还觉得那人会救你呢。”
沈姒被噎得直接呛住了。
喝了好几口凉茶才把气顺过来。
要命了，这个顾怀瑜要不要这么精准的一语中的啊。
明烛通明，顾怀瑜陪着沈姒写了一会儿字，便在游锦提着的暖黄灯光中，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正好遇到了蹲在台阶上的山青，山青起身打了个哈欠：“王爷都好几日没有听书了，这有了小王妃确实今时不同往日啊，不过——”
山青歪头，笑道：“怎么今日王爷没留宿在王妃那里？”
顾怀瑜凤眸低垂，神色淡漠，站在台阶上看着漆黑夜幕上挂着的星子没有说话。
山青有些困了，语气困倦：“我这都等半天了，王爷今儿个还听吗？”
“啊——”顾怀瑜声音低沉：“明日吧。”
山青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行，那小的先退下了。”
他等着顾怀瑜说“下去吧。”或者“嗯。”。
结果顾怀瑜看着夜空半晌后开口道：“马车上的事，你记得多少？”
马车？
一提起这个山青可不困了。
那天他是随行人员之一，马车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胆怯软糯的小王妃对着笑里藏刀老谋深算的顾怀瑜撒着甜腻嗲嗲的娇，王爷竟然也是没有脾气的一直哄着。
语气宠溺像是捧着掌中明珠一样。
山青从未见过。
这事山青记忆深刻，“记得。”
顾怀瑜垂眸，声音低沉，“多少？”
山青看了一眼顾怀瑜：“都记得。”
顾怀瑜看着手背上还未消肿的伤痕，“明天找个机会去王妃院子里一趟，提这件事的时候不用太直白，让她知道她那天中药是自己主动的就好了。”
山青的脸皱成了包子。
虽然王妃大字不识，但是不代表真的是个笨的啊，王爷这也太明显了吧？
“王爷怎么不自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