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梦中昏沉,沈姒困在薄丝绸一样的薄雾里,分不清今夕何朝。

最开始是一切都不知道的时候,像是泡在糖罐里的美梦,她纯真不知世故,被娇养一十六年,她是京中最貌美的相符嫡女,淑色无双,无人能与之比及。

但慢慢地,雾色昏沉,灿烂璀璨的朝霞变得漆黑阴暗,大雨裹胁着飓风猛烈袭来。

前世躲在暗处的记忆一一踊跃浮现,晚娘的怒骂,浑身身上变得脏污不堪,漆黑一片的暗房只有一线窄窄的天窗。

那是望不到归处的死路。

沈姒看着那些破碎拼凑不起来的记忆变得窒息,她徒劳地往前走着,妄图挣脱这些漆黑的束缚。

漆黑的浓雾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一点一点地浸染裹胁,甚至连呼吸都快被尽数夺去,闷死在雾里。

沈姒是在一片窒息的刺痛中剧烈地粗喘着醒来,她推开压在身上的圆枕,睁大眼睛打量着殿内。

寝殿富丽堂皇,和沈姒寝殿杂乱不同的是,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殿内点了香,似是百合栀子,难得的清甜。

她爬起来浑身的酸痛就让她直接一个不稳摔下了床榻。

寝殿响起一声闷响,门外脚步声匆忙,玉坠带着几个丫鬟推门而入:“王妃?王妃可是醒了?”

沈姒确定了这是顾怀瑜的寝殿,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张着的嘴没合拢,就被胳膊上触目惊心的青紫指印吓到了。

她惊慌地低头看,一身月白的寝衣,整齐交叠的领口下隐约能看见斑驳遍布的红痕。

她尝试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浑身酸软无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玉坠匆忙走进来,见此情景,连忙对着后面的丫鬟说道:“你们先去准备王妃洗漱的东西,这里我来就好。”

“是。”

沈姒被玉坠扶着回了床榻,她张嘴想说话,嗓音却沙哑得说不出话。

待玉坠去取衣服的时候,沈姒手指颤抖着撩起衣袖,泛红瘀紫的红痕布满胳膊,手腕上的指印青紫恐怖。

身体只要一动,就浑身酸痛难耐。

这一切再不明白,沈姒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她和顾怀瑜圆房了。

前世在望烟楼被晚娘逼着挂牌接客的时候,沈姒不惜以死相逼却难逃魔爪,可这一世,就在昨天。

她竟然稀里糊涂地和顾怀瑜干了那档子事!

昨天在酒楼喝的明明是茶,怎么宿醉头疼?

难道那不是茶?

沈姒记得自己被顾怀瑜牵着,进了醉春阁,剩下的记忆混沌,什么都记不清了。

这.......不爱美色的摄政王竟然强迫了她?

“!”

简直头晕目眩,沈姒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意识昏沉,只能听到抽泣哭噎的声音。

她摸了摸脸,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哭。

沈姒哭得浑身剧烈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隐入发间,枕头上湿漉漉的一片,洇开大团大团的水渍。

不是说她乖巧,就会护着她吗?

怎么会这样?

她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浑身酸疼,痛楚难当。

越是难受,就越说明顾怀瑜昨晚的侵占有多肆无忌惮,顾怀瑜怎么能这样?

她还不够乖吗?

沈姒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了声音,泪水滚落在手背上,湿得一塌糊涂。

直到习惯了身上时不时的酸痛,才让玉坠服侍着换了衣服,刚勉强洗漱完,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王妃,侍郎任青、总管游公公求见。”

“侍郎任青、总管游公公求见王妃。”

什么事能值得这两人一起来求见?

某些人倒是好,行了事,袖子一挥大摇大摆地走了,只派下面的人过来问一两句吗?

想的也太美了!

沈姒摔了丫鬟递来的粥羹,声音破碎哽咽:“叫他们出去。”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站在窗边,日头已经过了正午,顾怀瑜怕是早上朝去了。

沈姒倚靠着窗柩闭上眼满是昨日顾怀瑜来酒楼的场景。

一定是那个时候,她喝醉了,跟着顾怀瑜上了马车,然后失去了意识......

沈姒睁眼,杏眼满是清冷厌恶,日光刺目,肤色苍白透明,一张小脸板着,毫无表情。

“玉坠,扶我回去。”

玉坠面色犯难:“王妃,王爷有令,让您在此处歇息等他下朝回来——”

今早顾怀瑜上朝的时间比平日里晚了一个时辰,坐在床头一直看在沈姒,目光犹如实质来回逡巡。

直到游锦第三次过来提醒时辰不早了才开口让沈姒在这里好好歇息。

玉坠哪能不明白王爷的意思——顾怀瑜想让沈姒留在这里等他下朝回来。

沈姒看着玉坠,沉默着没有说话,径直绷着腰身快步走了。

她知道自己又想抱大腿又立牌坊什么都不想付出,可是她现在确实不能接受眼前的一片乱麻。

酒是何时喝下的?

江兰如吃下的那些,到底让她怎么一口一口地吐出来?

处处都是乱糟糟的。

沈姒需要回到熟悉的地方,整理思绪,她现在身心俱疲,需要抱着榻上的娃娃,睡一会儿,或者哭一会儿。

丫鬟们第一次见王妃冷脸,吓得都不敢拦。

胸中无名的怒火撑着沈姒一路回到了院子,直到躺在榻上抱着娃娃,沈姒才有了避风港的感觉。

这是她唯一能有安全感的地方,却依然是在顾怀瑜的地方。

沈姒摸着颈上挂着的镂空芙蓉花,嘴角一撇,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淌过脸颊。

阿娘,你不在,好多人都欺负我。

哪怕我一直心存侥幸以为会护着我的哥哥都把我当做玩物。

沈姒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浑身直打抽抽,好不容易缓下来,已经累的不像话。

连什么时候再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梦里又是那个漆黑窒息的梦,裹胁着她,束缚着她,妄图将她困死在原地。

沈姒连睡觉的时候眼尾都不自觉地淌泪。

洛阳过了正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幕烟青,京都一片朦胧烟雨,颇有几分江南的美感。

天色还未暗下,顾怀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王府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