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出府,除了一些必要的宴会外,她都是待在府上随母亲礼佛。
前些日子,还是她的小伙伴来告诉她,说一向趾高气昂的王绯燕这回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还不等她回味出什么,便又出了小弟打人这回事,这要说这之间没什么关系,她可不信。
“二姐,你可不要乱说!”关之洲连连摆手,他才没有去找陆昭昭嘞,他明明是去找李二宣他们几个,谁知道怎么就碰上了。
“小爷是去找李二宣的,才没有去找她!”
关珊慕笑了笑,在关之洲略带怨艾的目光里,轻咳两声,正色道,“好了,不笑话你了,眼下王家怒气未消,你且在府上待两天,就先不要出去了,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见他乖乖应下,关珊慕眼里的神情不自觉柔和了许多,她抬手摸了摸关之洲的头,“中午吃饱没有?要是饿了,就让福来去我那里拿点儿点心来。”
“也还好,”关之洲无所谓的说。
“那就好好跪着,二姐先出去了,晚些时候,自己悄悄回院子里去就是,父亲不会说什么的。”
“嗯。”
王侍郎来关府这事很快就传开了,这是继叶丞相之后,又一个同僚遭殃的,让不少与关太师熟识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去去去,一边去,”撵走又一个来看笑话,关太师脸色还是不可避免的黑了几分。
“关老哥,”杨尚书带着笑意走过来,眼看着关太师在面前上演一出变脸,他连忙摆着手,“别别别,我可不是来看你笑话。”
“哦,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关太师周身的冷气收敛了几分,却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知道武伯候府这两天出了大事吗?”杨尚书将人拉到偏僻处,又四处打量了一圈,显得尤为小心。
“你不是户部的吗?关心这些干什么?”
关太师不解,武伯侯是武将,常年在西北边关镇守,也就是近几年上了年纪,才退下让自己长子顶了上去。
不过最近焦头烂额的事情一大堆,他还真没怎么关注这些。
“哎,这不是蛮族近几个月休战嘛,安平关驻守将士冯子言冯将军上书,希望户部这边能拨点款修缮一些城防、房屋啥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毕竟这拨款也不仅限于这些,粮草、马匹、武器皆属于此类。
冯子言是武伯候的嫡子兼长子,底下还有冯子行、冯子义、冯致三子,不过二子冯子行前年在大三关孤兵奋战,死于蛮族的包围之下,为此,武伯侯还发了好大一通气。
他膝下子嗣只有四个,除了冯子言是嫡子,其余三人皆是偏房所生,虽如此,但四子皆成大器,眼下死了一个,自然是气不过,当即领兵带着一众将士北上讨伐,将北方蛮族打得连退二十多里才肯罢休。
“事情本该如此不假,只是那吏部忽然插了一脚,说这冯将军上交的账本对不上。”
“吏部?”关太师眼神一变,“这拨款一事与他吏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他来胡闹些什么?”
“可不就是这样的嘛,吏部这样一搅和,闹得人尽皆知,账簿对不上这一事,往小了说就是冯将军贪污受贿,往大了说就是意图不轨。”
“你也知道,武伯侯一向是个护犊子的,再加上武伯侯府世代忠良,那丘尚书弄了这一出,自是不肯依,”杨尚书拍了拍手,满脸愁苦,“现在这两人闹到陛下面前去了。”
关太师若有所思,难怪他说今日朝廷之上,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如此奇怪。
丘则海还不是尚书的时候,在侍郎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几年,还是陛下提拔了他,才成了如今的尚书。
而武伯侯是武将一派的,且是近几年才待着京城休养,按道理来说,这两人之间该是没有什么的渊源的才对。
除非...
“关大人原来在这里啊,杨大人也在,”宣海公公脚步匆匆,在眼尖的看见躲在角落的两人后,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两位大人还在宫中,那就简单许多了,陛下宣书殿有请,还请两位大人随咱家走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多说,跟在宣海公公身后进了宣书殿。
一进门,关太师就察觉到,皇帝面前的案上少了许多东西,以及面红耳赤的武伯侯、安闲自在的丘尚书,看来文武之争的结果一目了然啊。
“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行了,在这里就不用这些虚礼了,”皇帝神色平静,他抬抬手,示意两人起身,“既然两位爱卿来了,那丘则海,你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是,陛下,”丘尚书对着关、杨二人行了一礼,起身道,“那就请两位大人听下官一言。”
“众所周知,每年这个时候,边关都会传书来,请求户部拨款,下官也知道,边关将士守关不易,我等自当是好生对待。”
这漂亮话说的。
“只是今年蛮族来犯较往年偏少,可这拨款数量却比往年还多上一倍有余,微臣自然是有疑惑的,也不知这冯将军能否对得起这安平二字...”
噫,这丘则海说话还真是毒啊!
“放你娘的狗屁!”他话还没说完,武伯侯就出言反驳,“这粮草补给、将士津贴、房屋修建、武器淬炼哪一项不需要钱,丘则海,你眼睛放在脚底下,看不见边关疾苦是吧,在这儿说这些狗屁风凉话。”
哟,武伯侯这是私下悄悄练习了吗?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
“武伯侯此言差矣,近年来,陛下对边关的大力支持是有目共睹,这真金白银如水一样,流向边关。”
“前两年不是还有同僚说,这边关良田千里,商贸往来繁盛,如此盛景,怎么到了武伯侯口中,反倒是一年不如一年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曾?”
嚯,这话说的,好有水平。
“你只看得见这表面的盛景,那你怎么不看看,蛮族年年来犯,抢占良田,劫杀商贩,杀我将士,辱我子民!”
武伯侯越说越是怒气上头,眼里也不自觉浮现出伏尸遍野,黑鸦盘旋,血气萦绕的画面,那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