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尝一尝我的手艺呗。”
望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馄饨,皮薄如纸,晶莹剔透,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肉馅,不知道为什么,冷慕宁竟然想到了二十几年前,母亲带他吃过的那个馄饨老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很快他就在心里冷哼,他怎么配和母亲比?
冷慕星有些紧张的望着哥哥,好怕他会在下一秒撂下碗走人,卑微的说道:“哥哥,我都已经做好了,你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反正在云中餐厅也没吃多少东西,而眼前这碗馄饨正好可以填饱肚子,冷慕宁便缓缓拿起了勺子。
冷慕星的双手托腮望着哥哥,清澈的大眼睛中似有星辰闪烁,似乎看着哥哥吃东西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怎么样哥哥,好不好吃?”
冷慕宁那双冷眸在馄饨的蒸汽下有了些温度,低头又将一个馄饨放进嘴里,说道:“凑合能吃。”
听到哥哥的赞赏,冷慕星笑出了一口小白牙,两只浅浅的酒窝就像初夏的晨露,让他的笑脸显得更加明媚而灵动。
“那我再去跟哥哥盛一碗来。”
“不要得寸进尺。”
“那明天我再为哥哥做宵夜,只要是哥哥想吃的,没有我做不了的,我关注了好几个美食主播......”
“还需要我重复刚才的话吗?”
“那我就等哥哥想吃的时候,做给哥哥吃。”
即使遭到哥哥冷眼,冷慕星也依然很开心,他喜欢和哥哥在一起的氛围,这就是家的感觉。
冷某宁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吃碗里的馄饨,他的确是饿了,一碗很快就要吃完了。
正在这个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夜归的女人回家了,那看起来整整齐齐的头发和裙子,似乎选拔的有些太刻意了。
“太太,您回来了,需要宵夜吗?”王嫂将过来迎接,帮她拿来了拖鞋。
“不需要。”
于斯蔓的声音有些低沉,神色也略显疲惫,她脱下尖细的高跟鞋,看到兄弟俩坐在餐桌前的画面,显得有些意外,凭借着她敏锐的嗅觉,似乎嗅到一种危险气息正向着他们娘俩逼近,她的心顿时变得惶恐不安。
冷慕星并未注意到母亲神色哪里不对,笑着问道:“妈妈,太太圈宴会结束了?”
“嗯,结束了,”
“要不要吃点宵夜?我专门为哥哥做的大馅馄饨,特别的好吃,妈妈要不要尝尝?”
“宴会上妈妈吃了不少,吃不下了,让你哥哥多吃点。”
冷慕宁眸底泛起冷光,在心里冷哼,包房里待了那么久肯定是吃饱了。
“那妈妈早点休息吧。”
回到房间后,于斯蔓卸下所有的伪装,无力的埋身于大床上。
床头上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她满脸幸福的依偎在冷越泽身边,小慕星站在爸爸妈妈中间,一张小脸笑开了花。
年轻时候的冷越泽就像是皎皎明月,暗夜不染,清辉常在,一眼惊鸿。
于斯蔓不想否认,他一眼便爱上了冷越泽,但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庄雪儿,如果不是那晚她在酒里下了药,她连亲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她故意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床单上,故意装作不让冷越泽负责的样子,又故意让冷越泽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故意让冷越泽听她到和妇科医生的对话,她哭着坚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让孩子父亲为难,妇科医生劝说她,她的子宫壁太薄,这胎打了以后将再也不会怀孕......
那段时间冷越泽愧疚到崩溃,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底难以喘息,他愧疚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愧疚毁了一个单纯少女。
当庄絮儿车祸离世后,他痛苦的差一点跟着去了,但为了冷氏,为了冷慕宁,他挺了过来。他已经害了一个女人,不想再害第二个,于是,他将于斯蔓带进了门。
这二十多年来,于斯蔓这个冷太太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也是被太太团里羡慕的对象。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天她都在独守空房,因为冷越泽娶她进门是为了责任,在心里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前妻庄雪儿。
她恨冷越泽宁愿爱一个死人,也不爱鲜活的她,有时候她真想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因为这个男人对她一直温柔相待,给了她除夫妻以外的所有,对冷慕星这个儿子更是疼爱有加,
如果她不是万爷的傀儡,也曾经想一辈子这样也不错,天天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他岁月静好,然后慢慢老去,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然而却事与愿违,她偏偏是万爷安排在冷越泽身边的傀儡,她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不行,她不能把自己的儿子牵扯进来,她要保护冷慕星,她要让他永远都做冷越泽的儿子。
冷慕星的床头也放着同样的照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记忆中的爸爸很少看妈妈,而妈妈却每次看到爸爸时眼睛都会有亮光,
他抚摸着照片心底一片感伤,爸爸,您赶紧醒过来吧,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在一起了。
敲门声传过来,他将照片放好去开门,意外的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冷慕宁,他穿着一件蓝色睡衣,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显得温和了许多。
“哥哥你来了。”冷慕星的眸底瞬间闪烁出星光,哥哥可是从来不主动来找他,是不是哥哥意识到爸爸病重,想和他团结起来为爸爸助力。
冷慕宁望了望床头的照片,目光深邃,承载了无数不开心的过往。那张照片不是故意没有他,而是他故意不想和他们合影,他从小就恨透了于斯蔓母子,无数次诅咒他们在这个家消失。
“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啊?”
“听说你今天去了圣西医院,爸爸怎么样了?”
“爸爸......还是像以前那样静静的躺着,没有什么进展。”
“还是像以前一样?爸爸住了大半年医院,一直都是那样静静的躺着,还带着口罩?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也也觉得很奇怪,我想看看爸爸的脸,但是护士说病人不能细菌感染......”
冷慕星慌乱的点头,他都能发现的事,哥哥肯定早就发现了,他担心的是这件事和母亲有关。
冷慕宁的眼神从他肩头扫过,一根短发清晰的沾在那里,他今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取这根头发吗?为什么近在眼前他却退缩了?难道是怕发现冷慕星不是爸爸的儿子吗?
“哥哥,你的意思是,爸爸的病是不是藏着什么隐情?”
“答案需要自己找。”
冷慕宁朝着他的肩头拍去,顺势取下那根头发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怅然的冷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