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险？”张玉汝惊讶的看向曹谅。
他完全没有想到，曹谅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通常情况下，当别人对自己所走的道路做出负面的评价时，人们往往会在第一时间产生抗拒的情绪。
但此刻的张玉汝却并未如此，他在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情之后，便很快平静了下来。
这倒让一直观察着他的曹谅心中暗暗点头。
曹谅能够一眼看穿张玉汝所追寻的道并非是什么稀罕事。
张玉汝所拥有的【造化之眼】能够让他在战斗当中看穿种种变化的轨迹。
在结合他自身能力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让事情朝着自己所选择的那个未来发展。
他若是用【造化之眼】来观察普通人的话，这个人身上的绝大多数隐秘都将被张玉汝所知晓。
观察能力一直都是张玉汝最强的方面之一，但若是和站在人类巅峰的大宗师比起来，他这点本事可就算不上什么了。
高级能力者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远比高级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鸿沟要巨大得多。
真要说起来的话，曹谅对于张玉汝道的理解，大概率比他本人还要更加的深刻。
况且，他们二人并无任何亲缘关系，身为大宗师的曹谅每日事务繁忙得不可开交，又怎会有闲工夫编造一个故事来戏弄眼前这个年轻人呢？
然而，尽管有着上述种种原因，张玉汝还是没有马上全盘接受曹谅的说辞。
因为作为一名求道者，如果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缺乏足够坚定的信念，那么日后必然会遭遇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和挫折。
于是，张玉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曹谅双手抱拳，诚恳说道：“还请大宗师明示。”
他那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不是做出来装样子的，而是实打实的态度。
虽然两人之间只有着极为短暂的交集，但曹谅依旧还记得张玉汝，只是他没有想到，当时的那个少年会再和他扯上关系。
像曹谅这样的大宗师，即便年事已高，但其实力和智慧绝非一般年迈之人可比。
在其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他们历经无数风雨洗礼，早已练就了一身超凡脱俗的本领。
在生命走向尽头之前，这些大宗师们都能凭借自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将身体机能维持在最为鼎盛的状态。
记忆力更是超乎常人，自然不可能出现老年痴呆、遗忘他人的情况。
在那场邪教策划的异兽入侵的计划当中，各地都受到了最为严重的影响，作为豫州镇守大宗师的曹谅亲自出马粉碎了邪教的计划。
在那个时候，姜南云身边的张玉汝就进入到了曹谅的视野当中。
姜南云这个人身上一直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于这些事，曹谅多少也有所耳闻，他也知晓其中一些内情。
然而，曹谅一生谨慎，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并不愿轻易卷入那些纷繁复杂的是非之中，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哪怕贵为高高在上的大宗师，曹谅依然无法随心所欲地行事，获得绝对无拘无束的自由。
因此，当面对彼时的姜南云时，曹谅果断采取了一种中立的态度——既不出手相助，亦不对其施加任何伤害。
以他大宗师的身份地位，确实拥有保持中立的资格和底气。
如果没有曹珂和钟灵的因素的话，曹谅其实可以像无视姜南云一样无视张玉汝，不把自己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然而，令曹谅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孙女和外甥孙女竟然都与张玉汝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张玉汝对这两个女孩都有着称得上是救命之恩一般的恩情。
虽然大宗师在两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后手，即便张玉汝不出手，两人也未必会遭遇悲惨的后果。
但是话不能这样说，张玉汝的付出绝不是什么不必要的东西。
即便是曹谅自己也会认可张玉汝对于曹珂和钟灵的恩情。
不得不说，张玉汝的想法着实有些偏差。
他认为自己跟曹谅之间毫无瓜葛、毫不相干。
可是，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以后，他又怎能断言自己真的与曹家以及钟家毫无牵连呢？
既然张玉汝和曹家钟家存在着这样的关系，那么向张玉汝发出提醒就不再是什么不必要的事情了。
曹谅这个人虽然不喜欢麻烦，但也不代表他畏惧麻烦。
在张玉汝已经和曹珂、钟灵有着深厚友谊的情况下，曹谅不能够再无视张玉汝了。
如果他因为怕麻烦就不去提醒张玉汝，对此不闻不问、袖手旁观的话。
那恐怕钟神秀那个一直与他合不来、处处作对的家伙肯定会整日将此事挂在嘴边，不停地拿出来嘲讽讥笑他。
“并非是你行差踏错走错了路，也不是你所择之道存有弊端。”曹谅开口说道。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张玉汝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的神情看到其内心深处。
“若是你执意沿着此路前行，前方必将危机四伏，这其中的凶险难以估量，不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曹谅微微眯起双眸。
张玉汝闻言，心中一动，他大概明白了曹谅的意思。
他选择的道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怕会给他招来危险，这种危险来源于这种道以外。
张玉汝虽然心中明了，但他还是向曹谅请教：“恳请大宗师明示，究竟会遭遇何种险境呢？”他的眼神充满了恳切与求知欲。
然而，曹谅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此事我实难对你言明得过于详尽。”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有些事于我而言，即便为人所知乃我告知于你，亦无甚大碍，至多不过些许闲言碎语罢了。”
“但倘若此秘辛被他人察觉你已然知晓，那么等待你的必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也许是顾虑张玉汝不能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曹谅还是下定决心说得更清楚、更直接一点。
他目光凝重地看着张玉汝，缓声道：“张玉汝，你目前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孱弱了。”
“以你目前的实力而言，你根本没有资格知晓某些信息。”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然后继续说道：“要想守住一个秘密，那必须得具备与之相匹配的强大实力才行。”
“可眼下的你呢？对于某些人来讲，简直就是毫无遮蔽的存在，可以说是完全透明的，他们想要了解关于你的一切都易如反掌。”
曹谅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所以说呀，当你自身还很弱小的时候，保持无知其实才是最为稳妥和安全的一种状态。”
“唯有等哪天你真正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后，才有能力和资本去深入探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
曹谅并非是那种热衷于故弄玄虚、充当谜语人的角色。
事实上，正如他所陈述的那般，当前的局势对于张玉汝而言十分微妙。
在他尚未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如果让他知晓过多的内情，恐怕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有些人心怀叵测，他们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倘若张玉汝不慎触及到了这些人的敏感神经，那么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即便是曹谅有心想要护其周全，但面对那些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敌人，他所能做的也相当有限。
一旦张玉汝被那些穷凶极恶之人给盯上，哪怕只是稍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都可能导致他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所以为了张玉汝的安全，曹谅只能够当这个谜语人。
张玉汝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曹谅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来提醒他，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质疑对方为什么不说清楚。
只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大宗师，这条道可能带来的危险，和我的爷爷的情况是否存在着关联。”
“你的确很敏锐。”曹谅赞扬道。
“你的这条道和姜南云的确存在着某种联系，如果你继续在这条道上走下去的话，你也会遭遇和他相同的麻烦。”
“我明白了。”张玉汝长揖。
……
张玉汝走后，一名面容精致的青衣少女面带忧容的从树林当中走出。
“爷爷，你说他会改变自己的道吗？”少女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恐怕不会。”曹谅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