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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洪喜骑着强子的三轮车回到樱姐的小院。

樱姐找了个麻袋给他道:“快点,把尸体弄走。”

丁洪喜拿着麻袋咽了口唾沫道:“就这么直接拉走?路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樱姐道:“你越怕越容易被看出问题,趁现在雨刚停外面人少,快点拉出去埋了,神不知鬼不觉。”

丁洪喜没办法,除非杀了樱姐,不然两人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哼哧哼哧的将陈祖望的尸体装进麻袋,又扛到车上,弄了两个麻袋往上一盖。

虽然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是尸体,可丁洪喜怎么看怎么都有点不敢骑出去。

樱姐催促道:“你还等什么,快点走啊。”

丁洪喜有点结巴道:“我、我,我害怕。”

樱姐上前给他整理一下衣服,又亲了他一下道:“洪喜你可以的,等你回来,我就是你媳妇,明年你就有孩子了。”

丁洪喜苦笑一下,如今他终于尝到什么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哎,不是,自己是因何落到这幅田地来?

对,是因为自己姐夫廖玉成。

他娘的,老子不自在你也不能轻松喽!

丁洪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骑上三轮车向城外而去。

雨刚停,天气还阴沉,一副一言不合还要“哭”给你看的模样。

丁洪喜骑车在路上,行人不多,遇到人他还紧张,不过没人搭理他。

他一路紧蹬快骑,出了永定门,一直来到沙子口外的坟地。

见四下无人,他连忙从车上拿出铁锹开始在一空地挖起来。

“轰……。”

一道雷声忽然响起。

丁洪喜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他看了眼装尸体的麻袋,差点想撂挑子跑路。

他心砰砰乱跳,连泥带水的挖了了坑,将麻袋扛到里面,又忙里忙慌的埋上,简单伪装了一下,便拖着一鞋泥骑上车溜了。

……

雨停后,刘德柱过来通知徐得庸,粮店让他去沙子口送一趟粮食。

有活就得干,不然下次人家就不找他了。

徐得庸和徐慧真说了声,带着刘德柱来到粮店,装上粮食盖上遮雨篷布,便骑车而去,早去早回。

路上他骑得挺快,车轮带起一串水线。

出了城之后,迎面来了一辆三轮车,骑得也是不慢。

徐得庸不禁多瞅了两眼。

咦,这车牌好像是强子那家伙,而骑车的人显然不是。

双方交错而过,徐得庸也没有多想。

将货送到之后,拿到回执,徐得庸去粮店交了差,收了钱和马主任聊了一支烟的功夫便回家。

徐慧真正抱着小理儿玩花叶上残留的雨滴。

小理儿小手一戳,花叶上的雨滴便流了下来。

小理儿便“咯咯咯”的笑个不听,小胳膊小腿乐的一阵摇摆,然后再继续。

徐慧真见到徐得庸回来道:“哝,交给伱了,这小家伙玩起来没完没了。”

徐得庸笑着接过,拍了拍小理儿的小屁股道:“看,把你妈妈给累着了。”

“啊叭叭……。”小理儿根本不在意,继续想要去玩。

徐慧真摸了摸小腹看着他们面带微笑。

……

雨又下了一阵,在傍晚的时候天终于放晴,天际出现了一抹彩霞。

陈雪茹提着小包,一摇一摆的回了家。

“嘛嘛……。”

进了家门,小侯魁便在地上爬着向她而来。

陈雪茹脱掉薄外套挂起来道:“二丫,我妈呢?”

二丫道:“姨奶奶去看大舅去了。”

陈雪茹道:“我那哥哥有什么好看是?只要手里有钱就饿不死他。”

二丫闻言没有说话。

小侯魁已经爬到陈雪茹脚边,抱着陈雪茹的小腿傻乐。

陈雪茹低头看了看,讲他抱起来道:“瞧你那傻样,长大了可不能再傻。”

小侯魁咧嘴笑着去揪陈雪茹的头发。

陈雪茹有些没好气道:“不准揪,老实点……。”

过了一会,陈母回来对陈雪茹道:“雪茹,你哥两天没回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陈雪茹摊手道:“那能怎么办?他正事一点不干,之前不是没有让他帮忙,可他倒好,一直帮倒忙。”

“哎……。”陈母叹了一口气道:“人都说成家立业,先给张罗个让成家,说不定有了媳妇和孩子就转性了。”

陈雪茹闻言翻了个白眼道:“就他那名声,城里的好姑娘是甭想了,一般的他又瞧不上,您说怎么办?”

陈母道:“要不你托人到乡下给张罗一个,长的俊俏本分就行,我们可以多出些钱。”

陈雪茹道:“这当然可以,但是您得先说服您儿子,毕竟娶一个乡下姑娘,对他来说可是丢脸的事。”

陈母点点头道:“嗯,再见到祖望就是硬压也得让他答应,他也老大不小了,不答应就断了他的钱。”

陈雪茹道:“您早该这么做了。”

……

明日复明日,陈母到陈祖望的住处,始终不见有回来的痕迹,陈母开始有些慌了。

连忙去丝绸店找到陈雪茹道:“雪茹,你哥四五天都没回家了,这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陈雪茹目光微凝道:“先找一找,不行就只能去派出所报案。”

陈母急了道:“这上哪去找啊,谁知道他经常去哪鬼混啊!”

陈雪茹道:“妈,您先别急,您先去他家附近找找,我去找人问问,帮忙找一找。”

母女分头行事,陈雪茹到大栅栏问了几家陈祖望经常光顾的食铺,说这些日子都没有见到陈祖望。

陈雪茹顿时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陈祖望虽然不着调,可毕竟是她的亲人。

和妈妈汇合之后,这边也没有结果,于是果断到派出所报警。

公安做了笔录后道:“我们会让街道巡查人员注意,也会派人走访,但我们人力有限,你们家人也尽可能发动人亲戚朋友寻找。”

“谢谢公安同志。”陈雪茹只能道谢之后出来。

这时候,家里缺少顶梁柱,母女两人都有点无助。

陈母哭丧着脸道:“雪茹,你认识的人多,让他们都帮帮忙寻找。”

陈雪茹点点头,勉强笑了笑道:“妈,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我哥正在哪里鬼混呢。”

陈母道:“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可是第一次,每次我都不给他太多钱,就怕他这样长时间不见人影。”

陈雪茹道:“妈,您先去家里侯着,少不定什么时候就后来了,我去找人帮着寻找。”

“哎,那你快去吧。”

……

这种时候,陈雪茹下意识的会想到徐得庸。

便急匆匆去往徐慧真家里。

此时,徐得庸正指导马飞两兄妹,教他们如何修复各种发条。

陈雪茹瞧了一下门,便径直推开门进来。

徐得庸笑了笑道:“唷,雪茹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陈雪茹道:“没工夫和你闲扯,我那没出息的哥哥好几天没见人影,我都报了派出所,麻烦你也帮忙找一找。”

见有正事,徐得庸也收起来笑脸问道:“你哥平常都去哪一片?”

陈雪茹道:“他的事我平常都懒得管,都是我妈给他几块钱,顶多出去玩个两三天就回家。”

说实话,徐得庸听说过陈雪茹这个“二世祖”哥哥,可还真没怎么见过。

如今这些信息加起来,对陈祖望的形象也有了大概了解。

单身,无业游民,有俩闲钱,这年头出去玩还能玩啥?

陈雪茹道:“得庸,你骑车帮忙出去找一找,我再找其他人帮忙留意。”

说完就急匆匆转身走了。

正等着想要打招呼的马飞,只是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口。

这会见徐得庸没动,便忍不住道:“得庸哥,咱快帮忙找人呗。”

徐得庸道:“找人也是要有策略,你说一个有点闲钱无所事事的人平常都玩什么?”

“打牌打麻将赌两手呗。”马飞随口道。

徐得庸道:“还可能找女人。”

马飞眼睛一亮道:“找到附近打牌厮混的人可能得到消息。”

“嗯。”徐得庸点点头道:“马瑛,你在家帮忙看着小理儿,我和你哥出去帮忙找人。”

马瑛想了想道:“若是没有头绪,你们可以找于叔问一问,他这一片认识的人比较多。”

马飞道:“知道啦。”

与此同时,公安也向街道发布寻找陈祖望的消息。

廖玉成身为街道治安组人员自然接到消息,他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声。

借着找人的借口,径直来到丈人家里找小舅子丁洪喜。

丁洪喜也是出去倒腾两天东西,没听到什么风声才回来。

不是他想回来,是樱姐说三天见不到他身影就去派出所报案。

他不敢赌!

见到廖玉成到来,丁洪喜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冷嘲热讽道:“唷,姐夫,来丈人家里空着手来啊!”

廖玉成没心思管他的语气,将他揪到一边道:“洪喜,陈祖望不见了,派出所让街道留意,这和你没关系吧?”

见他的样子,丁洪喜心中莫名畅快,低声道:“姐夫,我这可都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

廖玉成的心肝颤了颤道:“洪喜,你可别吓唬姐夫啊!”

丁洪喜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怒忿道:“你也知道害怕,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能摊上这样的事!”

廖玉成握着他的手腕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会……不会把他给杀了吧?”

丁洪喜道:“没有,但是他死了,死在了一个女人的肚皮上,而且因为你的破事,我当时也在场,动了一下手被赖上了。”

“那人呢。”廖玉成道。

“埋了。”

廖玉成气急道:“洪喜,你这是越陷越深啊!”

丁洪喜道:“那我该怎么办?报警?我肯定也会担责任,我可不想去蹲号子。”

廖玉成感觉也是日了鬼。

丁洪喜道:“你现在体会到我当时的感受了吧,追究起来你也逃不了干系,是你指使我的,你就算不蹲号子,这工作指定保不住。”

艹,廖玉成有些抓狂,若是让陈雪茹知道,自己铁定玩完。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

苍天啊,大地啊,他只能祈祷这事永越不会被发现。

……

徐得庸和马飞围着陈祖望的家层层向外寻找。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和没经历过事的人一样,找不着道也只能瞎忙和。

得有人引道!

于是两人找到于循,询问这一片玩牌、赌博的人。

这种小事于循自然不会记得,不过叫来一个人。

那人听到后直接道:“这一片玩牌的自然是麻五几个破落户。”

马飞一听道:“快带我们过去找他们。”

徐得庸向于循道了声谢,三人来到麻五等人经常待的“据点”,正是之前陈祖望打牌的地方。

“麻五,你们几个见过陈祖望没有?”马飞直接问道。

麻五在带他们来的人面前不敢造次,连忙道:“见过见过,两天前见过,我们一起玩牌,玩完之后他应该去找娘们去了。”

徐得庸目光微眯道:“你怎么知道?”

麻五笑了笑道:“嘿,他当时还有些钱,说是要去喂下面的兄弟。”

“那你们知道去哪里吗?”

麻五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应该是去樱姐那……。”

话音未落,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道:“你们谁叫麻五?”

麻五心里纳闷,今个怎么这么热闹,都来找我?

他见两人气质有些不同,便笑着道:“我是我是。”

那人拿出证件让他看了看道:“我们是公安,听说你这边有时会剧中赌牌。”

麻五连忙道:“公安同志,完全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有时哥几个闲着打两把牌磨磨手,绝对没有赌牌。”

说的时候心里也是骂娘,那个混蛋将他们说出去的。

公安道:“问你一个事,陈祖望这个人见过没有。”

麻五一听愣了一下,看了眼徐得庸几人。

那公安很是机警,目光微眯道:“你们也是来找人的?”

徐得庸笑了笑道:“公安同志,我们是手里陈祖望家人的嘱托来找人了,已经得到线索,说可能去找一个叫樱姐的女人。”

公安看了一眼麻五。

麻五连忙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樱姐。”

公安同志点点头道:“你们的思路很快嘛,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徐得庸道:“侥幸而已。”

很多人做事的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在眼光更高的人眼中,处处都是破绽。

人的性格里藏着你走过的路,做过的事,见过的人。

一行人来到樱姐的小院,敲响了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