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缥缈峰,乃是天山山脉群峰之一,地处于西州回鹘与西夏西部交界的河西之地。
所在天山南麓,不仅不干冷,反而温暖湿润,山明水秀,又因终年云雾缭绕,观之不清,故名缥缈峰。
乃是道门隐世福地,于东汉时期有神仙炼气门派云游至此,施法术神力,展鲁班技艺,建造了一座宏伟精绝的灵鹫宫。
这班神仙中人在此居住百年,留下炼气传承,复又不知所去,于百年前为逍遥子所得,以此为根基又创逍遥派,亦为隐世仙门。
杨巨常得李秋水绘制地图,独身来到此处,也花了好大功夫才破开雾障,寻到这处宫殿。
宫殿位于四面悬崖的孤峰之上,若从山径过去,须得过一条六七丈远的天堑。
这处天堑有两条五六寸粗的大铁链相连,平常灵鹫宫人往来,便要施展轻功踩着铁链通行,轻功胆量差点的都过不了,由此可见灵鹫宫九部弟子的武功,根基都弱不到哪去。
杨巨常方走到崖边,准备飞过去的时候,便被对面一群女人叫停。
“站住!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那群女人年龄不一,但都穿着同款式的黑色衣衫,喊话的那个手持长剑,她身边一排姐妹则都端着小弩,对准了杨巨常。
仗此天险利器,此处是便是千军万马也绝难攻的进来。
杨巨常道:“你们问我是什么人?你猜你们手上拿的弩是从何而来的?”
那女子道:“当然是……”她说到一半啊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支千里镜看了过来。
待看清了来人相貌,她喊道:“放下武器,散开队伍,快欢迎大老爷驾到!”
杨巨常乘风而起,飘过天堑,落到了灵鹫宫前,一问得知,这一队守门的弟子乃是九天九部中的幽天部,领头的女子还是本家,名叫杨恭如。
她一喊之下,宫中其它八部婢女得到音讯,当即开门礼迎,将杨巨常迎入宫中。
这九部弟子人数众多,莺莺燕燕,每一部都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衫加以区分。
杨巨常目测之下,足有千人之众,有老有少,有美有丑,个个精力十足,武功有成。
他心道: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可惜了,她们练了我逍遥派上乘武功,个个不缺力气,哪怕没天赋进太学,去种地去挖矿去参军都好过在这虚度光阴啊。
等明年农改成功,就业岗位多起来以后,让五十岁以下的全部下山,岁数小的去读书,成年的去工作结婚,守门大妈的工作留给五十岁以上的做就行了。
不多时,四只叽叽喳喳的小黄莺跳了出来,参见大老爷。
杨巨常问道:“你们尊主呢?”
梅剑道:“尊主在闭关,我们带大老爷去!”
四婢让九部各回岗位,带着杨巨常来到宫中花园,启动一座机关后,花园中一座假山缓缓移开。
“大老爷,尊主在下面参悟神功。我们就不下去了。”梅剑说道。
杨巨常知道下方密室记载的乃是神仙遗刻,功力达不到修炼小无相功的水平以前,一旦看了遗刻上的武功,立即便会走火入魔。
虽然逍遥南北两宗已经互通有无,南宗所创的筑基内功也已经通过四婢传到这边来,给九部弟子广为修习,但毕竟时日尚短。
四婢虽然早已修习,偏偏性格贪吃贪玩,疏于练功,也还远远够不上可以参详神功的境界。
故而此处仍旧是只有尊主一人可入的禁地。
杨巨常刚入进甬道,便有香风扑来,接着一瓣橘子塞进了他口中。
“好不好吃?”木婉清问道。
杨巨常嚼了嚼,不禁皱起了五官:“酸。”
木婉清奇道:“酸吗?我怎么觉着好甜。”
她吃着橘子,拉着杨巨常向里走去。
方才机关移动时,她已经听到了上面的对话,知道丈夫来了。
杨巨常随她走进密室,只见到满地的水果皮。
“你也不打扫一下。”杨巨常卷起一道风,将水果皮扫作一堆。
“我忘了。”木婉清敷衍道,她指着墙壁道,“杨郎。你比我聪明,这里的武功十个我九个看不懂,你看来教教我。”
杨巨常道:“你得童姥传功,一身功力来得太容易,根基难免不足,看不懂是正常的。等回了大理,你将小无相功一并兼修打牢基础,再回头学这些武功,进境便快了。”
说话间,他大略扫了一眼,这密室占地甚大,墙壁乃至天花板全都刻满了各种武功道理和练气法门,粗略一看不下七八十门。
其中还能看到不少眼熟却似是而非的法门,与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以及无崖秋水那一脉所传的逍遥派绝技十分相似,那些武功其实便是逍遥祖师根据这里的部分法门所创。
而自己练全北冥神功所领悟的御风之法,竟然也能在上面找到根据。
杨巨常微微沉吟,他一直有将三功合一的想法,可惜自身底蕴不足,一直未能成行。
若是能取得长春谷神书,再到这里来参悟法门,花个十年八年的,未必就不成了。
可惜神书随着逍遥祖师离去不知所踪,此事除了无崖子外无人知晓,连李秋水都以为祖师藏在了天山附近,跟丁春秋在西域一带找了足足几十年。
“不急。其实我这次来,是专门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师父还活着。”
木婉清怔了半晌,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杨巨常道:“我骗你作什么?你回灵鹫宫的路上经过吐蕃,就没听说过‘无生姥母,真空家乡’么?”
木婉清摇摇头,她这人一向一根筋,当时满脑子回灵鹫宫立衣冠冢,路上一切便全都视而不见。
杨巨常道:“童姥道法有成,死而复生。如今占了吐蕃拉萨城,成了吐蕃南部的女王,改号无生姥母。”
木婉清道:“那姥姥为什么不回灵鹫宫?”
杨巨常道:“她既然把灵鹫宫送给你了,自然不愿意回来。毕竟一家哪里有两个主人的道理?”
木婉清低头道:“她若是回来便好了。我将灵鹫宫还给她,我便能在大理开开心心做你妻子了。”
说着,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姥姥没死。那真是好极了。今后我可以继续孝顺她,把我们的孩子抱去和她玩耍,她也不用一个人再孤零零的了。”
木婉清越说,眼睛擦得越频繁,已是喜极而泣,到后来更是失声大哭起来。
杨巨常心道:你去孝顺她可以,把我孩子抱去可免了吧。万一我孩子被她教成一个神经病怎么办?这婆娘癫的。
他将木婉清抱在怀中好生安慰,眼睛已经寻到了墙壁上“六阳掌”的理论区域,开始无声参悟起来。
木婉清哭了一会,便趴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杨巨常轻轻抚摸木婉清的小腹,也不知是她水果吃多了,还是已经开始显怀。
原本平坦的小腹似乎有点点微微隆起了。
自己的血脉正在其中孕育,杨巨常心中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