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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巨常在江陵盘桓了两日,等银川休息好了,让少年们留在此处等候,待他东京归来时,带他们前往大理。

否则就这些三脚猫,跑到滇东万一遇上蛮部山贼,分分钟就要被抓走卖到安南去。

五代十国时期,东京汴梁一地先后有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定都于此,使得经贸繁荣、文化兴旺,超越洛阳。

后世宗柴荣英年早逝,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陈桥兵变,龙袍加身,假意是受属下威逼,不得不登基称帝。

改周为宋。

不过赵匡胤做人还算厚道,只是和平演变,没有赶尽杀绝,还赐下丹书铁劵,厚待柴家后人,保他们世代富贵逍遥。

杨巨常过了长江,到了平坦的中原一地,便买了一辆马车,一路直达东京。

方一到东京左近,便叫人认了出来。

“贵人请留步!敢问可是虎威杨侯当面?”

一名身穿锦袍的儒雅男子上前问好,他身边同样跟着女眷,及一名十一二岁上下的少年。

杨巨常道:“正是区区。敢问阁下是?”

那男子啊了一声,急忙上前见礼道:“在下沧州人士柴晡,见过虎威侯。”

杨巨常道:“原来是柴兄弟,有礼有礼。不知你我可曾是有过一面之缘?”

柴晡道:“不瞒侯爷。在下与令弟丐帮帮主乔峰乃是八拜之交,今次特到东京与他助威。乔兄弟和我说过:若是见到气势不凡的黑衣道人,必是吾兄。故而前来相认。”

杨巨常恍然,便与他把臂相交。

柴晡唤来妻儿一一与杨巨常见礼。

柴妻口称“伯伯”。

柴晡之子名叫柴进,少年老成,颇为懂事,磕头称“伯父”。

杨巨常叫银川出来,封了见面礼给孩子。

两家人一齐入了城。

东京为大宋首都,寸土寸金,人口密集,除非到天波府认亲,否则若想租下套宅邸一时半会恐怕难办。

好在柴晡在此还有些基业,将杨巨常请到宅中,将一套别院赠于杨家三口居住。

此处花香水秀,清丽雅致,银川总算露出了笑脸,与晓蕾进到卧室中歇息。

杨巨常则与柴晡入到大堂之中稍坐,那头便有仆役出门,不多时便领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大汉。

大汉还未及堂口,便喊道:“大哥!”

杨巨常上前与他把臂,笑道:“峰弟。两月不见,衣着光鲜啊!”

来人正是乔峰。

他此时褪去了打补丁的破衲衣,换上了一身锦袍。

乔峰道:“大哥有所不知。京城的官府见不得穷人。凡见衣衫褴褛者必以影响国威邦容治罪,杖责驱赶。我们丐帮中人到了此处,都须得改头换面,以此记号相认。”

他扯起袖口,只见上面打了几个补丁。

杨巨常道:“难怪一路过来见不到半个乞丐,我还当你们丐帮没到呢。”

柴晡道:“来来来。我叫下人备些酒菜,我们坐下聊。”

三人落座。

杨巨常问道:“峰弟,你们来了几日了?”

乔峰道:“我在姑苏查完马副帮主一案才来,也是昨日刚到。柴大哥早我一步到此,全赖他帮忙张罗事务。柴大哥,敬你一杯。”

二人饮毕一杯,乔峰咂咂嘴,道:“喝过大理的美酒,再回大宋,总觉少了些滋味。”

杨巨常道:“此番事了,我请柴兄弟一家和你们丐帮到大理做客,到时候你可别再喝吐了。”

乔峰自诩酒虫,被提到这等糗事,也不免老脸一红,哈哈笑过。

杨巨常聊到正事,道:“你既然与倭僧约斗于禁军教场,想必届时朝堂与江湖俱至观战。你有没有提前摸过那厮的底细?”

乔峰稍作犹豫后,道:“绝无神自江南一路打至河南、山西,连少林玄慈方丈的大金刚掌、玄生大师的大金刚拳都未能破他护体神功。他武功之高,自大哥以降,恐怕难逢敌手。说实话,我亦无十成把握胜他。但他虽一路挑战,却从未还过一次手,连少林都大为折服,实为佛门大德。他已露根底,却不了解我的路数,我实在不愿意占他便宜。”

杨巨常素知他仁义,听罢也不劝他。

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又问道:“你修习龙象功已有数月,不知道练到什么火候了?”

乔峰道:“大哥传的功夫甚益气力,精进迅速,我已经练到了第八重的功夫。”

龙象波若功是密宗护法僧专修的一门水磨功夫,共分一十三重境界,每练成一重便可增加几十至两百斤的气力,看个人禀赋。

密宗为之夸大,称有一龙一象之力。

资质再差的人,肯下功夫,第一重功夫也只需一两年便可练成,但之后每一重难度都要较之前高上一倍。

到了五重之后,进境便会慢得犹如滴水穿石,以人的寿数来说,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练满十三重。

乔峰之所以能够一蹴而就练到第八重,除了天赋异禀以外,也多亏了他十多年苦修的精湛少林内功,与龙象功相成互补所致。

龙象般若功若翻译过来,应该叫做“大力智慧功”,虽然有般若二字,实则却恰恰缺了般若智慧,只有龙象大力,故而若以禅宗智慧法门补足,才真正称得上龙象般若。

这也是为何杨巨常会在子弟兵体操中加入易筋经法门,其实就是看破了此功缺陷,以此弥补龙象功的内练不足,达到无心之中勇猛精进的效果。

乔峰说罢,便在杨巨常面前运功演示。

只见他伸出食指拇指捏住桌子一角,轻轻嘿了一声,这张重达三四百斤的实木桌子便被他稳稳抬离了地面。

抬起三四百斤的桌子对江湖上功夫有成的高手来说轻而易举,但前提是须得手掌托在桌子正中,发动腰马之力。

然而乔峰却是只用两只手指捏住桌子的一角,便能做到,其中的难度比起前者何止大了十倍?

甚至是九倍也绝对不止呀!

杨巨常知道,乔峰虽然只练到龙象般若功第八重,但他天赋异禀,只怕膂力比起那些练到第十重的密宗护法还要厉害。

等他练到第十重,若是遇到滞碍,再想办法叫他“无心中”练成易筋经的功夫,便可将龙象般若功真正推演至十三重大成,达到佛门密法的三身成就境界。

杨巨常等他演示完功夫,笑道:“好!就凭峰弟如今的功力,怕是为兄也受不住你全力一掌。这次宋倭武林高下一战,我对峰弟你便是有十成的信心!”

听兄长夸赞,乔峰信心大增,三人推杯换盏,喝了个尽兴。

待天色暗淡,杨巨常让二人隐瞒自己行踪勿传,回到了住处。